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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聲叫嚷:“儲存國粹要緊!儲存國粹要緊!”讓學生攙扶陳先走。
劉文典極為崇拜陳寅恪,每當聽到有人說陳寅恪的不是時,劉文典一定要維護陳先生,破口大罵道:“沒長眼睛的狗東西!陳先生是當之無愧的大學者,是‘教授中的教授’,閉著眼睛都能把你們撂倒,哪輪得到你們來教訓他!”
西南聯大青年教師陶光是劉文典的得意門生,因備課久未去看望老師,心存愧疚。後專門抽出時間拜望恩師。不料,劉一見陶,就大罵陶是“懶蟲”、“沒出息”、“把老師的話當耳旁風”,等等。陶一時莫名其妙,他回憶說:“我想他是鴉片沒吃足,發神經病,我一向尊重老師,但學生也不是奴隸,隨便辱罵,我已忍無可忍,要以暴易暴,當我正要怒目反擊時,忽見劉先生用力一拍桌子,聲音更大地說:‘我就靠你成名成家,作為吹牛的本錢,你不理解我的苦心,你忍心叫我絕望麼’,憤怒的臉忽然變成可憐的臉。”陶光聽到老師把自己當成“吹牛的本錢”,很受感動,於是轉怒為笑,扶老師坐下,並向劉說明原因,倒茶賠罪。劉亦轉怒為喜,留陶一起吃晚飯。
在西南聯大時,劉文典的學生李埏曾向劉借過一本《唐三藏法師傳》。當李翻開這本書時,發現空白處全是劉文典用多種語言寫的批註,註文除中文外,還有日文、梵文、波斯文和英文。李埏正看得入神時,發現書中有一張劉文典用毛筆畫的老鼠。李很是疑惑,便去請教劉。劉文典說,那是他在鄉下點香油燈看書時,一天深夜見有隻老鼠爬到燈盤上,明目張膽地吃燈芯上滴在燈盤上的油。他本想打死老鼠,但又覺得老鼠也是在討生活,和他讀書也是為討生活一樣,就不必相殘了,當時便用毛筆畫了一幅老鼠像夾在書中。李埏於是感慨:“先生真有好生之德!”
張中行回憶,劉文典講課時,吳宓(號雨僧)也去聽,坐在教室內最後一排。劉文典總是閉目講,講到自己認為獨到的體會的時候,總是抬頭張目向後排看,問道:“雨僧兄以為如何?”吳宓照例起立,恭恭敬敬,一面點頭一面答:“高見甚是,高見甚是。”惹得全場為之暗笑。
吳宓對劉文典的學問十分佩服,他常去聽劉文典講課、演講。他在日記中記錄:“聽典講《紅樓夢》並答學生問。時大雨如注,擊屋頂錫鐵如雷聲。”又一次寫道:“聽典露天演講《紅樓夢》。”
一次,劉文典與學生談到《紅樓夢》中妙玉論飲茶:“一杯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騾了。”劉文典調侃說:“吾輩飲茶,解渴的蠢物耳。”
王彥銘上學時,同學中流傳著種種關於教授劉文典的奇聞逸事:……說他批閱學生試卷極馬虎,全憑印象打分;說他博聞強記,憶《富蘭克林自傳》不用查字典……
錢穆在《師友雜憶》中回憶劉文典:“有一年,餘適與同車,其人有版本癖,在車中常手夾一書閱覽,其書必屬好版本。而又一手持捲菸,煙屑隨吸隨長,車行搖動,手中煙屑能不墜。”
劉文典煙癮極大。一天上課時,劉文典的煙抽完了,就問前排的男學生示意要煙抽,學生們怕煙太差,不好意思拿出來。但劉一再示意,一位姓張的學生便要掏出煙來,這時正好教室門開了,家人給劉送煙來了。
劉文典與著名白族詩人馬曜曾在雲南大學共事,二人都好煙,常一起品煙。後馬離開雲大後,劉每覓得好煙,便邀馬一起品嚐。而馬亦投桃報李,1951年,程硯秋到昆明演出,一票難求。馬知劉為戲迷,便想辦法弄到票,親自送到劉家。
劉文典喜鴉片。錢穆說劉文典留教雲南大學後,“日夕臥煙榻上,除上課外絕不出戶”。據說解放後,在雲南,周恩來總理親自批准兩個人抽“雲土”,一個是原雲南省主席龍雲,另一個就是雲南大學教授劉文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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