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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聽到前面警衛的喊聲:“什麼人,口令?”抬頭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有一隊人馬,打著火把正往這邊走過來,守門計程車卒已經警惕的拿起兵器,矛尖指向那隊人馬的方向。
劉無病也站起身來,腰間的橫刀已經出鞘,卻聽見那邊傳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餘勇,是我“
“可賈,是少將軍,少將軍來巡夜了。”前面計程車卒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董真自從鎮海軍圍城以來,無論風吹雨打,每天夜裡雷打不動的一次巡夜,可今天白天董真親自領兵出擊,焚燒了鎮海軍的攻城器械,大家都以為他今夜不會來了,沒想到他還是來了,守衛北門計程車卒們大半白天都看到了董真的英姿,自發的沿著路旁排成兩列,讓開一條道路讓董真通行。
“是董真。”駱團雖然早就做好了和董真再見面的打算,可沒想到這麼快便在城門口見到了,心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起來。他趕緊站起身,向董真來的方向看過去。
四月天的浙東夜裡還有些寒氣逼人,城門口有幾個火堆取暖用,火光閃動著,照在走過來的人的臉上,好一會兒駱團才認出來來者便是董真,比起和駱團一個多月前在越州見得最後一面來,他是在是瘦的太多了,憔悴的太多了。臉上彷彿只留下一層皮,黏在骨頭上,顴骨高高聳起,下巴滿是亂糟糟的鬍子,一雙眼睛深深的凹了進去,偏偏眼睛亮的驚人,在火光下獨有一種懾人的力量,不時和道旁熟識的兵士說上兩句。聲音低沉沙啞,站在兩旁計程車卒們發出低聲的歡呼聲,火光下,士卒們那一張張方才還滿是疲憊和飢餓的臉龐上現在卻滿是興奮和敬仰。
“為什麼不是我。”駱團心裡又酸又痛,他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士卒們這樣的感情了,雖然和他同來的那七八個人個個都是他心腹,絕對信的過的人,可他們也不過因為都是自己親朋故舊,為了重賞而來的,並非如同這些士卒打心裡欽佩董真。畢竟當兵的誰會欽佩一個投降敵軍,屠殺袍澤做投名狀的主帥。
董真一路走過來,看到士卒們蠟黃消瘦的臉龐,心中暗自嘆息,自己從父為了一己之私,篡號稱帝,這些士卒卻何辜,被驅趕著和鎮海軍廝殺,不要說恩賞,連口飽飯都吃不保,可自己身為董昌從子,除了拼死奮戰絕無其他選擇。如今坐困孤城,眾叛親離,雖說淮南楊行密已經派遣宣潤二州兵南下牽制錢繆,可遠水救不了近火,再說那楊行密也是當世梟雄,在淮南爭霸戰中翻臉無情,呂用之、高霸等人朝為盟友,夕為死囚,這般事實在太多了。若是讓他滅了錢繆,那城外的圍城軍只怕不過換了個旗號而已。
董真正苦想著,劉無病從走到他身邊,附耳將方才駱團投誠的事情報告了一番。董真聽到駱團的名字的時候,神色一變,也不再聽下去了,自顧走到駱團身前,盯著駱團的眼睛,臉上滿是厭惡之色,沉聲問道:“石城山一戰,你力主出戰,我不怪你,畢竟為將者臨陣制機,也不能拘泥於後方的決定,最後做出決定的也是那湯臼,投降敵軍我也不怪你,畢竟人皆有求生之心,必敗的形勢下,投降求生也不失為一種選擇,可聽逃回的將士說,你殘殺袍澤,作為自己的投名狀,胡云將軍與近百人皆死在你手上,今日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董真的聲音並不大,沙啞的聲音裡滿是沉痛之意,外圍計程車卒們聽不清楚,紛紛向裡圈的人打聽到底說了什麼,好一會兒方才靜了下來,聽明白的人看著駱團的眼神都滿是厭惡鄙視之意。軍中漢子最重袍澤之意,畢竟戰場上刀槍無眼,能託付性命的只有身邊的袍澤兄弟,駱團這般作為最是犯了軍中忌諱。
古人說:“千夫所指,無疾而死。”城門口那百餘人都是久經戎行的老卒了,那充滿厭惡和殺意的目光聚焦在駱團身上,縱然駱團也是刀鋒上舔血的漢子,也覺得內心裡一陣陣的發虛,雖然沒有回頭看,他也可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