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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氣,這才拱手辭別背後送自己前來的幾位監察大人。
見人走了,譚縱這才回過頭來,先振了振身上這身嶄新的儒衫,又摸了下身上纏繞的繃帶,確認一切沒問題後,這才對著掌著燈的獄卒道:“這位大人,你且帶路。”
實際上,按照歷朝歷代慣例,如獄卒這般的,實際上根本不是官,僅僅只能算是吏的一種。不過老話說的好啊,理多人不怪,拍兩句馬屁也不會死,對此深以為然的譚縱自然不會像某些古裝劇裡頭的書呆子主角一般揪著別人的身份吐槽個不停。
“亞元公說笑了。”獄卒對譚縱笑了笑,顯然是領了譚縱的情,旋而又繼續道:“小人崔元,不過是王牢頭手下的小卒子,哪算得上什麼大人,您再這麼稱呼我,可就要折小人的壽了。”
“瞧崔大哥說的。”譚縱不自覺地眯了下眼,只覺得這個叫崔元的獄卒拼命強調自個是小人物,分明是話裡有話,旋而又想到他提到的王牢頭,頓時有些明白過來。
“看來王家的人還有些不死心啊。”譚縱心裡感嘆一聲,卻知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畢竟王家在這南京府內經營多年,雖然不曾弄的南京府上下有如鐵板一塊,可和個水桶也差不多。要偷偷弄死個把人,真的是到處有路子,著實是太容易了。
好在自己也算是在張鶴年以及曹喬木那掛了號的,也不怕對方對自己下黑手,否則只怕這個官司就有的打了,畢竟謀害一個鄉試特別是南京府鄉試的亞元,這種事情一旦爆出來,即便是內閣也是不敢瞞著的,只怕監察的人第一時間就會捅到皇上那去。
到時候,這南京府的帳薄也不用查了,監察只要核實了程式,直接在南京府裡頭拿人就是了:上至知府,下到獄卒,只怕一個也別想走脫。
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這南京府的亞元,日後除非腦袋昏了頭,否則至少也是個進士出身,必然是響噹噹的七品官員,那是要外放一地當個縣令的。
更何況,大順朝開過四國餘年,南京府的亞元壓根就沒出過“同進士出身”,最倒黴的一個也是當年的二甲十三名!
故此,有了張鶴年提點的譚縱倒是不擔心王家敢派人在這牢獄之中給自己來什麼難處,因此心裡頭雖然稱不上輕鬆,可也稱不上多擔憂,倒是來(和諧)經歷一番漲漲見識的想法居多。
順著兩折的石制階梯下到牢獄的地面,譚縱便算是站到了大順朝南京府牢房的正面了。只見著兩邊一順溜過去,只怕有十幾二十個監牢,分別以孩童粗的實木條隔著。監牢與監牢間的實木條略密些,幾乎難容成年人的手臂穿過去。而面走道的這邊則相對疏一些,不僅能讓犯人伸出手臂來,便是連小上一些的腦袋也可以伸出來。
“崔大哥,我今晚呆在哪?”再度彈了彈身上嶄新的儒衫,譚縱仍舊面帶微笑看著面前掌著燈停下來了的崔元,嘴裡的客氣話那就跟不要錢似的。
譚縱這邊明顯地連續整理衣裳倒不是嫌這兒髒,反而是有意識地提醒眼前這崔元自己的身份——儒生、童生、秀才、亞元!
這是一種簡單的心理暗示,譚縱後世當公務員時用的是極熟的。
“那個……”崔元環繞了一下四周,心裡似是有些糾結難以斟酌清楚,這般過了一口茶得時間,才抬起頭來對譚縱道:“說句不瞞亞元公的話,由於王牢頭吩咐的匆忙,所以我也沒多少時間打掃,也就門口這兩個牢子裡頭撒了點白粉,鋪了曬好的乾草,裡頭的根本來不及弄。”
抬頭看了看,實際上譚縱一早也看到了這裡頭的情形。只是這會見崔元又提了一次那個什麼牢頭的吩咐,譚縱就不覺得留了分心眼,但是也不插話,只是讓崔元繼續說。
“不過這兩個牢子也不是這麼方便。”崔元說道這裡,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左手邊空著的監牢道:“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