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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擰成了“川”字,面上還好,心裡已經急躁得要噴火了——我的大小姐,關鍵時刻你可千萬別掉鏈子啊!
距“鷺人歌”尚十萬八千里的香樟路口,一身黑的孟越肩上揹著把小提琴,腦袋上掛了頂足以遮住半張臉的漁夫帽,正站在馬路牙子上順著擁堵成一團的車流慢慢往前走。
幾個小時前她一個人趕回私宅拿小提琴,上了車才想起給陳笙回個電話,當即就把她氣得直髮飆,連連罵她“自作主張”,“做事不考慮後果”blablabla……
孟越安靜地聽她出完氣,才不鹹不淡地說:“我會準時趕回來的。”
那副陳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語氣又引起了電話那頭的不滿,孟越眼疾手快地掛了電話。其實也不怪陳笙發火,今晚的演唱會本來是用不到她的小提琴的,只是早上練習歌單的時候她突發奇想,覺得壓軸曲和小提琴更配……孟越是個想到什麼就要做什麼的人,興致來了誰也攔不住,於是就有了現在的情形。
她的手機常年靜音或者震動,所以根本不知道“鷺人歌”里正在滿世界地找她。
十字路口還堵得厲害,孟越找不到縫隙穿過去,百無聊賴的時候看了眼手錶,這才發現時間有點緊了。於是也不再優哉遊哉地散步了,掂一掂肩上有些沉的小提琴,尋思著要不要打輛車。
她的目光審視般地掃過擦身而過的形形色/色的車輛。
小轎車一輛緊挨著一輛以龜速前行,看得人心裡乾著急,恨不得迎上去踹他一腳。程遇吸了一口煙,開著車窗把手搭在窗沿上,他微眯著眼在煙霧繚繞中向窗外望。
左手方向有一對坐在長椅上吵架的情侶,女的罵罵咧咧地給了男人一耳光;右手方向站著一對母子,小孩兒一手抓著根棉花糖一手牢牢地牽著媽媽;再往前偏點兒是個黑衣黑帽的高個子女人,說是女孩兒也不為過——她的身材看起來又幹又瘦。
程遇又啜了口煙,手機在這時候突然響起,他瞥一眼螢幕,來電顯示是杜航宇。
“喂?”
“程哥?”那頭試探性地開了個頭,帶著點小心翼翼。
“放。”
“嘿嘿……我沒啥事兒,就是想問問你還在不?”杜航宇的聲音有明顯的討好。
“嗯。”程遇吐了口煙,前邊兒的路終於順暢了,他關上車窗,把住油門打算從空隙裡衝出去。
杜航宇聽他聲音沒什麼起伏,又聽到聽筒裡傳來的鳴笛聲,頓時有點急了,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舉起三根手指頭做發誓狀。
“程哥你再堅持四……不,五個!就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後我保證回來!您千萬別……”千萬別摔了車門不管啊。當然,最後一句話他是不敢直接說出來的。
“還有事兒?”程遇看著緩緩朝自己接近的人影,有些不想理杜宇航的廢話了。
“啊?”
“沒事兒就掛了。”
“程——”杜航宇的聲音被夾斷在聽筒裡。
程遇掛了電話捻了菸頭,微微側頭看向站在窗外的那個“女孩兒”。
“師傅,去‘鷺人歌’嗎?”那姑娘彎著腰,披在腦後的淺麻色頭髮落下來幾許,聲音輕輕淺淺的,沒什麼情緒。
湊近了看程遇才發現她臉上還掛了副大墨鏡,而肩上揹著一個黑色的包,似乎是某種樂器。
程遇沒忘記他現在是給杜航宇代班,點點頭伸手過去開了車門。
孟越沒來得及閃開,手腕被突然開啟的車門碰了一下。她眉頭一皺,只是想到還要趕時間,最終也沒說什麼。
她是習慣坐後座的人,但現在他既然開了門,她也就懶得再換了。車裡有還未散去的煙味,孟越皺皺鼻子,把小提琴抱在身前,繫好安全帶後又重複了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