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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怡有些訕訕,她認真的站起身來,對著那少年郎行了個大禮,「小女同兄長欲往劍南投親,過崗之時,路遇匪徒。兄長保護我身受重傷,情急之下方才借了公子之勢!」
「我瞧著諸位威風凜凜,那領頭之人定是德高望重,一時不察,方才喚了一聲叔叔。小公子若是氣惱,可以喚我一聲姨母,氣回來!」
那黃鬍子儒生一聽,哈哈大笑起來。
少年郎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晏先生,不會說話,不如把舌頭割了。」
段怡頭皮一麻,裝著沒有聽懂那少年郎的威脅之意,伸手摸了摸顧明睿的額頭,朝著這酒肆的掌櫃看去,「老丈,我哥哥身受重傷,這附近可有郎中,能夠救他一救?」
那掌櫃的被點了名,從人群中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地上的顧明睿。
只見他面如金箔,汗大如豆,嘴唇發紫,一看就是不行了,心中也不免著急起來。
「小娘子,這官道上頭,哪裡有郎中。只有歇腳的小店兒。我瞧這小哥兒怕不是好,尋常的郎中都治不得。」
「你還是快馬加鞭朝那錦城去,尋個厲害的神醫給瞧瞧,興許還能救回一命來!」
段怡點了點頭,用力的扯下了自己的兩個耳環,遞給了那掌櫃的,「老丈給我兩壇最烈的酒。」
顧明睿的血用金瘡藥止住了,可是高燒不退。
她不知道路上還會遇到什麼危險,這裡離那錦城,又還有多遠。
郎中沒有,用烈酒擦身子也可以降溫。
段怡想著,一把扛起了顧明睿,便要望酒肆裡頭走。剛剛起身,就聽到那少年郎說道,「晏先生,你給他看看吧,別死了。」
黃鬍子儒生一愣,驚訝地看向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意味深長地說道,「公子殺人如麻,是該積點德。」
他說著,宛若疾風一般,在段怡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手已經搭在了顧明睿的脈搏上,皺起了眉頭。
「他身上有刀劍之傷,但這不是關鍵的,怕的是那刃上被人抹了毒」,晏先生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來,遞給了段怡。
「這毒我解不了。這裡有一丸藥。小娘子若是信得過,便給他服了,能保他暫時不死。然後去那錦城,尋保興堂的祈郎中,興許還能救得一命。」
「若是不信」,晏先生伸手指了指坐在那裡的少年郎,「若是這藥丸子把你哥哥毒死了,儘管去江南道尋崔子更報仇去。」
段怡心中一驚,將顧明睿復又往地上一擱,一把撕扯開了他的衣襟,只見先前她包紮的地方,隱隱滲透出了點點黑血,腥臭難聞,同舅父顧旭昭臨死之前,噴出來的那幾口血,一模一樣。
她暗道不好,一把奪過那小瓷瓶,想也沒有想的開啟來,倒出了一顆紅色的藥丸,塞進了顧明睿的嘴中,見他吞嚥不下去,又拿著他抖了抖,直到那藥丸入喉,方才罷手。
做完這些,掌櫃的也拿了兩罈子烈酒過來。
段怡索性懶得移動,用酒給顧明睿快速的擦了身子,又替他重新上了一遍金瘡藥,包紮了一遍,然後將他扛上了馬。
那少年崔子更,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他的目光冷冷地,一點溫度也無。
「你就不怕,害死他麼?」
段怡聞言搖了搖頭,「不試他一定死,試了興許不會死。再說也不是我吃。」
她說著,伸手一拽,將頭上的一根金鑲玉簪子拔了下來。
她已經偷摸的掏過了。她是靠哥哥吃飯的,哥哥是靠爹爹吃飯的,他們兩個人是連錢袋都沒有的悽慘二世祖。
「這根簪子,抵藥錢。今日我們兄妹若是不死,他日再報救命大恩。」
簪子一拔,頭髮便全散了下來。段怡四處的尋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