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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死於匹夫之手。至如頡利,往歲數來侵我國家,部落疲於徵役,遂至滅亡。朕今見此,豈得輒即發兵?且經歷山險,土多瘴癘,若我兵士疾疫,雖克剪此蠻,亦何所補?言語之間,何足介意!”竟不討之。
貞觀五年,康國請歸附。時太宗謂侍臣曰:“前代帝王,大有務廣土地,以求身後之虛名,無益於身,其人甚困。假令於身有益,於百姓有損,朕必不為,況求虛名而損百姓乎!康國既來歸朝,有急難不得不救;兵行萬里,豈得無勞於民?若勞民求名,非朕所欲。所請歸附,不須納也。”
貞觀十四年,兵部尚書侯君集,伐高昌,及師次柳谷,候騎言“高昌王麴文泰死,剋日將葬,國人鹹集,以二千輕騎襲之,可盡得也。”副將薛萬均、姜行本,皆以為然。君集曰:“天子以高昌驕慢,使吾恭行天誅,乃於墟墓間以襲其葬,不足稱武,此非問罪之師也。”遂按兵以待。葬畢,然後進軍,遂平其國。
貞觀十六年,太宗謂侍臣曰:“北狄代為寇亂,今延陀倔強,須早為之所。朕熟思之,惟有二策:選徒十萬,擊而虜之,滌除兇醜,百年無患,此一策也。若遂其來請,與之為婚媾,朕為蒼生父母,苟可利之,豈惜一女!北狄風俗,多由內政,亦既生子,則我外孫,不侵中國,斷可知矣。以此而言,邊境足得三十年來無事。舉此二策,何者為先?”司空房玄齡對曰:“遭隋室大亂之後,戶口大半未復。兵兇戰危,聖人所慎,和親之策,實天下幸甚。”
貞觀十七年,太宗謂侍臣曰:“蓋蘇文弒其主而奪其國政,誠不可忍,今日國家兵力,取之不難,朕未能即動兵眾,且令契丹、靺鞨攪擾之,何如?”房玄齡對曰:“臣觀古之列國,無不強陵弱,眾暴寡。今陛下撫養蒼生,將士勇銳,力有餘而不取之,所謂止戈為武者也。昔漢武帝屢伐匈奴,隋主三徵遼左,人貧國敗,實此之由,惟陛下詳察。”太宗曰:“善!”
貞觀十八年,太宗以高麗莫離支賊殺其主,殘虐其下,議將討之。諫議大夫褚遂良進曰:“陛下兵機神算,人莫能知。昔隋末亂離,克平寇難,及北狄侵邊,西蕃失禮,陛下欲命將擊之,群臣莫不苦諫,唯陛下明略獨斷,卒並誅夷。今聞陛下將伐高麗,意皆熒惑。然陛下神武英聲,不比周、隋之主,兵若渡遼,事須克捷,萬一不獲,無以威示遠方,必更發怒,再動兵眾,若至於此,安危難測。”太宗然之。
貞觀十九年,太宗將親征高麗,開府儀同三司尉遲敬德奏言:“車駕若自往遼左,皇太子又監國定州,東西二京,府庫所在,雖有鎮守,終是空虛,遼東路遙,恐有玄感之變。且邊隅小國,不足親勞萬乘,若克勝,不足為武,儻不勝,翻為所笑。伏請委之良將,自可應時摧滅。”太宗雖不從其諫,而議者是之。
禮部尚書江夏王道宗從太宗徵高麗,詔道宗與李勣為前鋒,及濟遼水克蓋牟城,逢賊兵大至,軍中僉欲深溝保險,待太宗至,徐進。道宗議曰:“不可。賊赴急遠來,兵實疲頓,恃眾輕我,一戰可摧。昔耿弇不以賊遺君父,我既職在前軍,當須清道以待輿駕。”李勣大然其議。乃率驍勇數百騎,直衝賊陣,左右出入,勣因合擊,大破之。太宗至,深加賞勞。道宗在陣損足,帝親為針灸,賜以御膳。
太宗《帝範》曰:“夫兵甲者,國家兇器也。土地雖廣,好戰則人凋;中國雖安,忘戰則民殆。凋非保全之術,殆非擬寇之方,不可以全除,不可以常用。故農隙講武,習威儀也;三年治兵,辨等列也。是以勾踐軾蛙,卒成霸業;徐偃棄武,終以喪邦。何也?越習其威,徐忘其務也。孔子曰:‘以不教人戰,是謂棄之。’故知弧矢之威,以利天下,此用兵之機也。”
貞觀二十二年,太宗將重討高麗。是時,房玄齡寢疾增劇,顧謂諸子曰:“當今天下清謐,鹹得其宜,唯欲東討高麗,方為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