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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的時候,鎮裡的窗戶紛紛被震碎,灰塵揚起又落下,幾個頭骨像古舊的陶器般裂開了。室外,充滿放射性粉塵的颶風呼嘯著穿過街道,美極肉食餐廳門前的招牌被煙一般的上升氣流捲走。在鎮廣場上,坎得爾頓噴泉被一劈為二,但裡面噴出的不是水,而是塵土、蛇、蠍子和幾隻四處亂竄、像海龜一樣巨大的甲蟲。
隨後,從鎮子上方掠過的光影消失了,了無來時的痕跡。坎得爾頓又回到了死氣沉沉的狀態,兩個半世紀以來這裡都被剝奪了生機……這時轟鳴的雷聲拖著長長的尾音在鎮上輾轉而過,這還是七年來的頭一遭。驚雷引發的振動震塌了距噴泉很遠的商號。看門機器人試圖發出最後的警告:“高強度輻——”然後就再也不吱聲了,它面對牆壁耷拉著腦袋,就像個做了錯事而受罰的孩子。
沿著光束的路徑的方向,距坎得爾頓兩三百輪距的地方,輻射的強度和土壤中放射性物質的濃度大幅度下降。此處,單軌列車的執行軌道俯衝到離地面不到十英尺的地方。一隻看上去尚屬正常的母鹿輕巧地從松樹林中鑽出,來到一條小溪前喝水,裡面四分之三的水都變清了。
母鹿並非完全正常——從它的下腹中間垂下來粗短的第五條腿,看上去就跟乳頭差不多,母鹿走動的時候這玩意兒就輕飄飄地來回晃動,鼻子旁邊多出的那隻瞎眼睛則茫茫然地轉悠著。但是它仍然是有生育能力的,它的基因好得沒話說,生養十二代孫輩都沒有問題。在它六年的生命歷程中,它產下了三隻幼崽。有兩隻不僅存活了,而且是正常的——河岔口鎮的泰力莎姑母肯定會把它們稱作有花紋的小種獸。第三隻小鹿生下來就沒有皮,面目可怖,而且只會鬼哭狼嚎,所以馬上就被雄鹿殺死了。
世界——至少是這一部分——已經開始自我痊癒。
母鹿把嘴湊到水面開始喝水,然後它抬起頭,睜大了眼睛張望著,嘴邊還滴著水。它聽到遠處傳來低沉的轟鳴聲。隨後,一道亮光射了過來。母鹿馬上警覺起來,然而雖然它的反應夠快,而且亮光第一次射來的時候仍有許多輪距,中間隔著廣袤的荒原,它仍然在劫難逃。尚未來得及發力奔跑,遙遠的亮光就變成了巨大而灼熱的狼眼,照亮了整條小溪和林中空地。伴隨強光而來的是布萊因全速行駛時、慢速渦輪令人發瘋的轟隆聲。支撐鐵軌的混凝土隆脊的上方,一個粉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在它身後,揚起了一片塵土、石塊、肢解了的動物屍體和打著旋的樹葉。布萊因經過時的強烈震動使母鹿瞬間斃命。由於母鹿體積較大,所以並沒有被揚起,但它仍然被強大的衝力往前拽了足有七十碼,口鼻和蹄子還在滴著水。大部分的皮都被拽得離開了它的身體(包括那隻沒有骨頭的第五條腿)。它吸在布萊因身後時,看起來就像被丟棄的一件破衣服。
出現了短暫的沉寂,單薄得就像新生嬰兒的肌膚或歲末池塘上新結的一層冰。然而轟鳴聲隨即呼嘯而至,就像一個吵吵嚷嚷趕赴婚禮的傢伙。
轟鳴聲撕破了靜寂,把一隻變異的鳥——正常情況下或許是隻烏鴉——從空中撞了下來。那鳥像石塊一樣跌落下來,砸進了溪水裡。
遠處,一隻紅色的眼睛漸行漸遠:那是布萊因的尾燈。
頭頂上方,一輪滿月從薄雲中鑽出來,使空地和小溪都暈染了彷彿當鋪珠寶般俗麗的顏色。月亮上有張面孔,這可不是戀人們願意看到的浪漫情景。那面孔看上去像骷髏一樣,和坎得爾頓旅者飯店裡的有些相似;它冷冷地看著地面上苟延殘喘的生命,帶著瘋癲的得意。世界轉換之前,薊犁的人們把歲末的滿月叫做魔月,直視魔月會帶來厄運。
然而現在,這些都不重要。現在,到處都是魔鬼。
2
蘇珊娜抬頭看了一下路線圖,發現標明他們當前位置的綠點差不多位於坎得爾頓和萊利亞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