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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醒來應該不會太遠,所以很怕弄醒他,動作輕到不能再輕。
但是她的肩膀早就痠麻了,一邊的肩膀和手臂沒法正常地用力,僵麻的脫力時,他的身體又歪倒下去,她及時去接,磕在了她的手上。
他的呼吸有下意識地起伏。
這次他可能真的醒了,她乾脆不再怕把他吵醒,不再放輕力氣,直接把他扶好坐正。然後下一秒,飛快地捂住他的眼睛。
他應該是剛睡醒,所以反應還有些遲鈍和緩慢,來不及看清楚她是誰就被捂住了眼睛,有些茫然地呆滯。
然後是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遲鈍著,要抬起手去拿開她的手。
這是屬於她和陸辭的最後一秒鐘。
她曾經想過,不要和他道別。
幾個月前的那個雪天,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是最後一次見他,所以她說的是再見,而不是下次見。
在高考前的最後一個傍晚,他去倒掉那些塞滿他課桌的告白,旁邊的朋友絮絮叨叨地說著不理解,這些女生到底是圖什麼,高中三年那麼多機會,挑個高考前來告白,以後又見不著了,告這個白有什麼意思。
她說,因為今天可能是最後一天見到他。
旁邊絮絮叨叨的朋友一聽挺有道理的,停止了喋喋不休,就在她以為這個話題會到此為止的時候,陸辭說,沒意義。
是的,沒意義,對他來說沒有意義,只有告白的人會自我感動地以此畫上自己的句號,而他感覺不到任何意義。
他的時間不會為了別人的這一秒而停留,他還是會向前走。
那麼——
什麼是有意義的呢。
偷走屬於你的時間,是有意義的嗎。
他的手已經快要碰到她了。
在被他拿掉擋住他眼睛的手之前,她只有一秒鐘可以偷走。
就在這一秒,空氣裡都是她高溫密佈的汗漬,她因為緊張和自我譴責的卑劣而繃到了頂點。
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是她最後的保護殼,他不會知道她是誰,也不會知道是她做下的罪惡。
然後,她在這一秒,低頭朝著他親下去。又在快要到他嘴唇的時候,還是不忍心地錯開,只輕輕地吻在他唇角邊的臉頰。
心跳在這個時候達到了最大值,捂在他眼睛上的手也因為緊張而格外用力。
在下一秒就會被他推開前,她飛快地站起來轉身逃走。
光線仍然是昏暗的,封閉的,沒有人知道的,她的心跳聲在逃跑中震耳欲聾。而她的身後,是他下意識伸出來想要抓住她的手,但在真正碰到她的指尖時放棄著垂落。
她因為慌忙逃走而錯開了他脫落的手,那一秒的擦過,她在跑出好遠後才反應過來。
她逃跑得很快,幾秒就已經跑到門口了,這時候才忽然停下來,回頭。
沒有光的偌大客廳,只能依稀看清楚牆壁和大型傢俱的輪廓位置,她回頭也只能看到他所在的那個沙發的位置。
她遲疑著,慢慢走回來。
黑暗中,仍然是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她這樣長久站在他的面前,光線昏暗著,即使面對面,誰也看不清彼此的臉,只能看到他還是坐在那裡,他在想什麼,他在看哪裡,彼此都無法看清楚。
她的心跳和脈搏還在因為剛才的卑鄙而急促跳動著。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玻璃外,初夏蟬鳴聲陣陣,像隔絕在另一個世界裡,聲音孱弱。
而他坐在這裡,像將死暮蟬,十幾年孤寂黑暗的蟄伏,在一個夏天爬上暴烈的枝頭,然後死去。
可是幾年前的冬夜,他也是這樣坐在她的面前,接住她薄薄的人生。她看著陸辭在黑暗中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