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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個女人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看究竟。
這女人五十來歲年紀,齊耳短髮,穿絳紅褂子條紋褲,腳蹬方口布鞋,手裡攥著一把瓜子,嗑得很有風格:別人嗑剩的瓜子殼都是隨手扔掉,她會把空殼拈到眼前,然後指腹上下一撮——空殼跟花一樣,悠悠揚揚撒出去。
炎拓下了車,示意了一下前路:「大嫂,走這條,能上大路嗎?」
女人搖頭:「走錯啦,往裡沒路,得往回走。」
炎拓「哦」了一聲,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引到了奔跑的傻子身上:「那人……是怎麼了?」
「嗐,馬憨子,打小就這樣,腦殼壞了。」
說話間,馬憨子已經奔到了近前,一開口就號喪:「鄉親們哪,我來晚了啊。」
整得跟鄉親們都已經壯烈了似的。
那女人對付馬憨子,顯然駕輕就熟:「你搞錯啦,這是遊擊隊……馬隊長,鬼子在西頭,你那邊瞧瞧去。」
馬憨子腰桿一挺,兩腳跟很有聲勢地一碰:「是。」
炎拓目送著他撒丫子跑遠,終於確認了這就是個傻子,他定了心,向那女人致謝告辭。
女人忙著看手機上新進來的訊息,都沒顧得上應聲。
炎拓拉開車門,半個身子都鑽進去了,那女人忽然喊他:「哎,小夥子,你,你等下。」
什麼情況?炎拓疑惑地回頭看她。
那女人也看他,憋了半天,磕磕巴巴:「小夥子,我看你身強力壯的,有……有力氣,能不能幫……幫我搬一下醬缸?村裡後生都不在,我這一個人,弄不動。」
說到後來,她窘迫地擠出一個笑來。
炎拓覺得這要求有點突兀,不過,人家剛給他「指了路」,投桃報李,幫忙搭把手也沒什麼。
屋裡還真有一口醬缸,足有小半人高,怪沉的,別說那女人一個人弄不動了,再加上炎拓都有些吃力。
兩人合力把那口醬缸往門外挪移,那女人全程笨手笨腳,途中有幾回不得不停下重來。這還不算,炎拓注意到,至少有兩三次,那女人在偷偷打量他——有一次,他故意大方回視過去,那女人慌慌張張,趕緊把目光移開了。
炎拓心裡泛起了嘀咕:他長相身材都不差,外出時被小姑娘行注目禮或者偷拍照片也有過,但挪醬缸也不是什麼瀟灑的動作,要說這女人是為他而五迷三道的,也太扯淡了。
好不容易把醬缸挪到門口,女人端了水盆來讓炎拓洗手,炎拓一邊往手上打著肥皂,一邊不動聲色四下觀望,這一觀望,心裡頭更是警鐘大作了。
片刻之前,就近的路上還空無一人,現在,多出三個人來。
一個是六十多歲的瘸老頭,花白頭髮,拄拐,離他約莫百來米遠,看架勢是要往這頭走,不過現在正停在路上,咔嚓咔嚓摁著打火機,試圖點菸。
一個是三十來歲、穿藍色工裝褂的壯年男人,腦袋挺大,頭髮下沿緊接著衣領,敦敦的彷彿沒脖子,他坐在斜對著這女人平房的一道殘牆的牆根處,正嘎嘣嘎嘣地啃黃瓜,身邊還放了個開了蓋的醬罐,啃一口,就把黃瓜探進去蘸點醬。
最後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剃著平頭,長得倒不能算醜,就是眉眼潦草了些,五官齊齊往臉中央攢聚,而倘若把中間那塊兒抹上白粉,活脫脫京戲裡的丑角形象——他已經走到了車邊,正好奇地往車裡頭張望。
炎拓朝他的方向喝了一聲。
那小夥子嚇了一跳,脖子先是一縮,緊接著就往這頭伸探,瞬間滿臉堆笑:「哎喲,哥,你的車啊,真好看。」
炎拓自己車上有鬼,自然把人往最壞處琢磨,他覺得,最糟糕的情況莫過於兩個——
一是,那個所謂壞腦殼的馬憨子,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