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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秦淮很親熱,問長問短,像照顧小孩子,還拿小竹籠逮了兩隻蛐蛐送給秦淮玩,又講陳可南小時候的事給他聽。據說當年陳可南他母親費了好大勁把陳可南送去一家很好的私立初中念書,沒多久她去香港,讓陳可南父親照顧陳可南。他父親要去山裡採風寫生待大半年,乾脆讓陳可南轉學到他落腳的那個小鎮上。
秦淮聽得目瞪口呆。藍悅在一旁聽了,說他一直都這麼不著調,他也不生氣,哈哈大笑。
「阿南小時候也經常一個人待著,我跟他丨媽媽經常都不在。」他跟秦淮說,「怕寂寞,長大了就玩兒命談戀愛。高中就談,還追過他們學校的女老師,告到他丨媽媽那兒,被狠揍了一頓才老實。去外地大學沒人管,就野瘋了。」
「謝謝爸,」扯著橡膠水管替他澆花的陳可南看過來,「您老人家可少說兩句吧。」
晚上藍悅和陳可南父親一起做飯,陳可南抄著手出門,去附近的小路上東遊西逛,大羅懶洋洋地跟著,舌頭仍舊拖在外面。
秦淮去外面找他,戴著陳可南他父親借給他的寬簷草帽,看見陳可南站在灰塵僕僕的路邊,歪戴著一頂漂亮的巴拿馬草帽——那是藍悅的,不過他壓根不在乎——手裡拿著根長長的狗尾巴草,去逗大羅,大羅伏在一旁,掀了掀眼皮,理也不理。陳可南的嘴唇動了動,大概是在罵它,把狗尾巴草沖它扔過去,輕輕砸在它鼻子上。大狗被弄癢了,猛地甩起腦袋,引得陳可南笑起來。
落日從西天猛傾下來,像一籠火紅的熱炭,半個陳可南都被映成了金紅色。炎熱的風吹過來,把柳絮吹到他身上,把細粒的灰塵吹到他身上,把葡萄灰、瑪瑙粉、茄皮紫、雞血紅的晚霞吹落到他身上,一整個落日都吹到他身上,一整個黃昏都在他身上。陳可南低下頭,鼻尖的陰影落在他上唇,那是今晚的第一滴夜色。
秦淮的腳動了動,沒有邁出去。他情願站在這裡一輩子。
六、關於定格和流逝
秦淮畢業那個夏天,陳可南和秦淮的父母一起出席秦淮的畢業典禮。
陳可南出發之前,秦淮發誓說兩個月前已經跟父母和解了,而且他們也知道他會去。陳可南將信將疑,去機場接秦淮父母的頭天夜裡,他在床上再三逼問,秦淮終於承認兩個月前他爸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問畢業典禮的事,一個星期前他才告訴他們陳可南也要去,並且沒等他爸媽吭聲就掛了電話。
陳可南沉默了很久,最後說要去買瓶伏特加。
兩人在機場接到了秦旭宏和餘儷。秦淮乾巴巴地叫了爸媽,他倆點了點頭。經過陳可南身邊時,餘儷看了他一眼,秦旭宏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四人在餐廳吃晚飯,餐桌上安靜得猶如行刑臺。秦淮不斷地把手伸到陳可南的腿上,用他的褲子揩掉掌心的汗。陳可南暗中瞪了他一眼。
「味道不錯。」秦旭宏說。
餘儷點了點頭。
秦淮訕笑,陳可南點頭附和了兩句,對面兩人都沒應聲。陳可南的視線不由滑向鄰桌的酒,秦淮在桌下踢了他一下。
畢業典禮上,四人合照了一張,誰都沒笑出來,肅穆得如同出席葬禮。秦淮氣得直撓頭,陳可南不知道從哪裡借到一支煙,跟他你一口我一口地抽完了。
四人同一趟航班回國,座位隔著小半個機艙。陳可南睡了幾個鐘頭就醒了,秦淮蒙著眼罩,腦袋垂下來,頂心幾乎抵著他的肩膀,似乎睡得正沉。陳可南剛開啟燈,就看見秦旭宏從前面走過來。
秦淮微微一動,陳可南替他拉了拉毯子,秦旭宏走到跟前,低頭看了他們一眼。陳可南朝他笑了笑,他沒作聲,又看了眼睡覺的秦淮,走到後面去了。
等著取行李時,秦淮一直小心翼翼地窺探他父母的臉色,拿不準自己是回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