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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量比她高得多,即便俯下身,她的頭頂也才剛剛到他的下巴。
「高明的謊言,是留有餘地,吹過頭了的氣球,下一步就是被戳破。一個擺滿文物的地方,你覺得我會沒有做任何安保措施?」
他神情如冰雪,又像逗老鼠的貓:
「多羅上裝著針孔攝像機,我隨時可以把你的臉,作為證據交給警方。」
李維多驀地想起她□□而過時,那些在森林裡靜靜望著她的佛像。
她手指微動,神色卻不變:
「什麼古文物?三天前我確實經過了一個院子,但我沒有偷任何東西,如果那些菩薩上裝了針孔攝像機,你就把我的臉交給警方好——」
話沒說完,她心裡一涼。
不對,她上當了。
私闖民宅偷幾千萬甚至上億的古董是太嚴重的指控,以至於她被轉移了注意力,沒意識到,「多羅」兩個字才是陷阱。
多羅就是度母,度母就是菩薩。
可這不是她該熟稔的。中原漢文化幾乎沒有對度母法門的信仰,這個稱呼一般只出現在古印度和藏區——正常人辨別度母,主要靠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喪病的顏色,在褪色殘破的情況下,很難一眼就分辨出一個灰不溜秋、性別莫測的石像是哪路神佛,何況應該對這些「一無所知」的她?
這個男人根本不關心她有沒有偷他的古文物。
他只關心,她懂不懂所謂「宗教」。
更可怕的是,她剛信誓旦旦說她「不懂宗教」且「從不撒謊」,這簡直是□□裸的當面打臉、公開處刑。
果然,男人放下杯子:
「現在你是不是要和我說,你有個長住長江以南,卻長年信仰藏傳佛教的奶奶?」
李維多:「瑞典離西藏很遠,但瑞典也有很多信奉藏傳佛教的人,美國離西藏也很遠,但布拉德-皮特也關注了達賴喇嘛的facebook,長江以南怎麼了,難道我們南通人就不配在佛祖面前擁有姓名嗎?」
「……」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子。
撒謊被當場抓包就算了,再次被拆穿後,她要借著順便混淆一把自己的籍貫,以阻礙他找到她真實身份。
但她是不是忘了,南通,在長江以北?
陳利亞長久地「看」著她,久到她以為他眼疾都要恢復了,他忽然單手抵住前額,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亙古的、冰雪般的容顏,也因這短暫的笑意掀起漣漪、帶起波瀾。
然後,他朝一邊偏了偏頭:
「和我來。」
……
被一個盲人帶著往前走,大概是她今年遇見過的最奇幻的事情。
但走著走著,她就會忘記他是一個盲人。他帶她穿過了一個擺滿器具的餐廳,大概是臨時作為一個古董倉庫。滿地的落地花瓶和雕花椅子,每一個東西的擺放都沒有確定位置,他看不見,卻能準確的在這古董森林裡穿行。
這條路太難走。
甚至在她不小心絆到椅子腿的時候,這個盲人居然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轉身、抬手——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力氣,直接用他的手杖準確挑開椅子。
她失去阻隔,一個踉蹌摔在柔軟地毯上。
李維多:「……」
男人手臂穩穩把那把至少百斤重的椅子放下,也不知道那個木頭手杖到底是什麼神仙材質:
「克里特-邁西尼文化遺物,請不要隨意用你的骨骼來試探它的硬度。」
李維多:「……」
不是,邁西尼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正常人誰會把一把1550年歷史的椅子,放在餐廳坐著吃飯?
陳獨秀都沒有他一枝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