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新生兒評分10分,聽力正常……」她繼續說下去。
直到他打斷她,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找不到你。」她回答,理由充分。
那次半途而廢的墮胎手術之後,她的肚子已經挺明顯的了,在外面還可以遮掩,家裡人自然是瞞不住了。司歷勤把她送進醫院,美其名曰要她考慮清楚,其實就是要她把孩子引產引掉。以他的身份,無風都要起三尺浪的,更不用說獨生女出了這樣的事情,而他又是那麼驕傲那麼要面子的,儘管她不完美,也總是當掌上明珠那樣寵著,怎容得人家說那些閒話。
在醫院裡,她開始拒絕進食,醫生給她用了靜脈營養補充,針戳在右側頸靜脈上,她趁護士不注意把針頭拔了,血慢慢地流出來,浸透半張床單。那次之後,她總算贏了,司歷勤同意她把孩子留下來,條件是好好照顧自己,絕對不可以再做出這樣的舉動。她答應了,逼著自己好好睡覺,好好吃飯,一有機會出去,就到他住過的公寓去找他。
見過吳世傑之後,她以為他回美國了,就跟家裡提出來要去美國生孩子。司歷勤正是求之不得,透過查爾斯申請了w酒店的海外培訓,立刻把她送過去了。不久之後,全家都搬去香港。
「我還去過你念高中的學校,好笑吧。」她回過頭,當真對著他笑了笑。
ap acadey的體育館門口有歷屆冰球隊的照片,她問人借了一張椅子,站在上面一張一張的看過來,終於找到有他的那一張,他和吳世傑並肩站在隊伍裡,身上穿著隊服,手裡捧著頭盔。其他人都對著鏡頭笑,只有他們倆不笑,表情桀驁。她覺得他們倆小時候特傻,看著看著就笑起來,路過的老師學生都當她是神經病。
孕期過半,她終於放棄了找他,在康州一個海濱小鎮住下來。那段日子,她不戴助聽器,也不再說話,漸漸覺得這樣也很好,或許她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不必掩飾,也沒那麼辛苦。許久不用,唇部的肌肉是會退化的,慢慢的她覺得自己真得不能開口了。
司歷勤過去看她,跟她說話,她不回答,在手機上打字給他看。
他氣急了,對她大喊:「司南,說話!」
我不會說。她用手語比回去。
他打掉她的手,繼續朝她喊:「說話!」
我聽不到。她也繼續。
「助聽器呢?!」
在海里。她回答。
他舉起手要打她,手停在半空,就像小時候的無數次那樣,只是嚇唬嚇唬她罷了,最後還是頹然落下。
她會的英語手語其實很有限,在那個臨海的小鎮住著,幾乎等於與世隔絕。平常就是在自家院子裡種菜,傍晚出去散散步,偶爾步行到最近的一家小餐館吃飯,唯一的社交活動是去當地社群中心的聾人沙龍。那裡定期舉行講座,有一個古怪的狂熱分子在臺上筆畫:你們一定要記住,聾人是最強的,比聽人都要強!她心裡覺得好笑,卻還是每次都去。
她在那裡認識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重度耳聾,只能用手語交流。
他約她出去,告訴她:我自己做生意,一年總有五萬塊收入,好的時候有七萬。
嗯,她點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跟她提起這些。
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等孩子生下來,不管男女,我照顧你們。他問她。
她看著他笑,搖頭。
是因為我聽不到,還是因為我沒錢?他問。
不是不願意,是我不能,我心裡有一個地方壞了,從前愛的太用力,所以就壞了,我再也不能愛別人了。她回答。
他喪氣地走了,後來又在聾人沙龍碰到,他說自己戀愛了。
是相親認識的,她在銀行工作,跟你一樣會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