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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風看著越來越多的船舶飄在河道中,眉頭又緊鎖了幾分,索性進船屋裡躲清淨了。 “在淵阿兄,你進去幹啥啊,這多熱鬧啊。” 趙婉婉見裴文風突然就不高興了,頭也不回鑽進了雅間,十分疑惑,她轉過身指著自個兒的鼻子問慕冬,滿臉困惑,“我沒惹他吧?” 慕冬笑眯眯地回了一句,“郡主無需多心,公子不喜熱鬧而已。” 不喜熱鬧,糊弄誰呢。 真要不喜熱鬧,為何今早聽雲蒼回來跟她講,說昨兒見在淵阿兄在京中大茶館坐著,聽說書先生講了一個時辰的青川城賑災,廣濟寺之亂。 在淵阿兄的確是個陰晴不定的公子呢,不過她很喜歡。 一想到這兒,文昌就羞紅了臉,只覺得臉頰熱得慌,趕緊吹吹河風透透氣。 畫舫不遠處的一條蘭舟上,宋安正在帶著宋羽姿,趴在船舷邊叉魚,他嘴裡教著口訣,神色凝重,“三弟,請你記住,我雲陽宋氏叉魚秘訣就三個字。快!準!狠!” 宋羽姿握著鐵叉子哭笑不得,心想他不是跟祖母說,遊船會不僅能遊船嬉戲,還能吟詩唱曲。 怎麼到了她這兒,光叉魚了。 不過抱怨雖抱怨,這魚還是要叉的。 她瞅準機會,斜插入水,正中一條青魚。 忽而,聽到對面畫舫疏欄處一個小姑娘拍手大叫,“在淵阿兄快看,那邊船上的姑娘叉了好大一條魚喔。” 裴文風覺得叉魚這事兒挺有趣的,便繞過屏風,從中廳走到了船頭,抬眸間,撞上一雙秋水剪瞳。 今日裡的宋羽姿比起幾個月前,更為扎眼,一汪眼眸,清澈而溫柔。 她頭上綰了雲京最時興的雲髻,簪了火紅的石榴花,髮髻間還別了蝴蝶碧玉釵,襯得小臉十分精緻,嘴唇粉紅嬌嫩,像是一朵清晨初開的帶露玉蘭花。 宋羽姿猛然見到活著的裴文風嚇了一跳,手中的魚叉瞬間掉入水中。 裴文風笑了笑,趙婉婉看在眼裡,突然覺得今日的白玉河陽光明媚,春光大好。 宋安眼見到手的魚給宋羽姿弄飛了,瞅準機會,將手中的叉子甩了出去。 那條可憐的青魚翻著白肚紮在魚叉上,苦苦掙扎。 宋安將它拖回來時,順著繩子一起扔到了船上。 “三弟,叉魚還是要認真一些的好,別光顧著看那些輕浮的公子哥兒。” 宋安一邊處理起魚叉上的魚,一邊教育起宋羽姿來,“你年紀小,別被這些浪蕩公子哥的外表給誘惑了,也就是徒有其表,吊兒郎當……” 趙婉婉嘴巴翹得高高的,見對面的人已經支起木架準備烤起魚來了,覺得甚是有趣,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大聲喊著,“喂,公子,這烤魚好吃嗎?” 宋安見呼喚的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立馬揮了揮手,回喊道, “白玉河青魚,鮮美無比,京中一絕,要是姑娘不嫌棄,到我這邊來,等烤好了,咱們一起吃?” 趙婉婉開心壞了,連忙點頭應了。 宋安轉頭就吩咐貼身小廝蘭山搭了艞板①到對面畫舫上。 宋羽姿一臉無語地看著宋安那積極的樣子,撫額苦笑。 到底是誰被誘惑了? 船伕將船劃到一處,緊挨著,用鐵索將兩條船首尾連在一起,方便公子姑娘們聚在一起玩樂。 隨著趙婉婉過來的,還有裴文風。 宋羽姿看著裴文風,一時之間有些語塞。 方才宋安忙著叉魚,也沒仔細觀察,如今瞧著裴文風玉樹臨風的模樣,越發覺得和京中才子間傳聞的那個人很像,便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敢問公子可是聞喜裴氏,裴文風公子?” 這可是本朝有史以來,眾望所歸,最有可能的三元及第②之人,他來了雲京進了東林書院後,老聽同窗提起裴文風大名,可惜一直沒見著。 裴文風輕輕地頷了頷首,然後定定地看著宋羽姿,不再言語。 宋羽姿只覺得這眼神,意味深長,粘稠而又熾烈,像是化作了熊熊烈火一般,烹得她的雙頰火辣辣的疼。 她心裡惴惴不安。 難不成他發現什麼端倪了? 畢竟十里莊要炸那事兒,也只有她提前知道。 宋安一聽真是裴文風,眼冒金光,崇拜之情油然而生,他一掃先前態度,當即揖禮與裴文風互換了名號。 “裴兄好,我乃雲陽宋氏宋安,字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