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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兩人總算瞧見了越州的邊界,也好在吳府並不在越州中心,不然走出越州怕還要費些時日。
人困馬乏,兩人隨處找了個客棧休憩, 這才有空把這些來往信件和賬本拿出來看看。
本子很厚,足有兩本,隨便翻開來看,便寫著一條人命,簡直觸目驚心。
“想不到常震明這麼多年來竟然為了紀士寒做這麼多事,這些人……有些甚至都沒聽說過,甚至還有小攤小販……”
葉溪氣得生咬牙:“這個紀士寒真是心腸歹毒!”
林山倦拿著另一本,翻來翻去,最終還是放下了。
她自詡手裡的性命不少,但相比較這些,仍舊九牛一毛。
葉溪仍在怒罵:“……常震明好歹也是有爵位的大臣,為何要聽紀士寒如此擺佈!”
林山倦揉揉太陽穴:“他並非聽信紀士寒,而是聽信自己的慾望。”
對上葉溪疑惑的視線,她耐心解答:“如果沒有好處,他會犯這麼大的險啊?”
葉溪想不通:“他原本已經名聲地位都有了,還想要什麼?”
林山倦搖搖頭,現在她並不想探究關於常震明的事,她只是由此聯想到葉朗。
既然葉朗已經和紀士寒達成某種約定,那證明紀士寒可以達成葉朗的願望。
葉朗想要什麼?
眠眠?
可光有這一個理由,砝碼可不夠重。還有什麼能動搖葉朗呢?
“葉溪。”
“嗯?”
“那天晚上你和你兄長爭吵的內容,還記不記得?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葉溪一愣:“啊?我……我倒是記得,可——”
林山倦說出自己的想法:“既然你兄長已經和紀士寒走得這麼近,想必紀士寒允諾了他什麼,所以才讓他有所傾斜。如果我們能瞭解到你兄長想要的,提前干預,或許能勸住他。”
葉溪也覺得有道理,便就著腦子裡現在記得的內容說給林山倦。
可說完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你們這些女人能不能老實一點在家相夫教子?”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將軍之位?”
“她是不是為了討照照歡心?”
想要祁照眠,想要女人成為他的附庸臣服他,永遠被他掌控。
想要無才無德卻穩坐將軍之位。
他想要的還真不少,紀士寒為了籠絡他,恐怕嘴皮子也說爛了。
“這三者想達成任意一樣,都需要皇權的首肯。所以紀士寒這是把自己的目的擺在明面上來引誘葉朗了。”
林山倦甚至已經懶得再用“你兄長”尊稱,她真想叫他“狗賊”。
葉溪也嘆了口氣:“兄長畢竟聽從父帥多年的教導,想必還不至於一步就邁到糊塗谷裡去,希望他在家的日子,父帥能將他拉回來吧。”
林山倦對此不置可否,她知道人心的慾望一旦膨脹,會變得多瘋狂。
比如她曾殺過的那些貪官,無一不是黑著心肝,吸取民眾的骨髓來滋養自身的瘋子。
葉朗想要的東西看上去只關乎幾個人,可實際上,卻是他的掌控欲的體現。
如果紀士寒所形容的前景真的能打動他,那葉朗的倒戈就是必然的,該提前做防備。
尤其是,現在京城的軍備都在葉朗手上,萬一他真的有所行動,那還真是防不勝防。
林山倦望向窗外夜色,不免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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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兩人穿越襄州,因為事情順利,腳程又快,路程已走了一半,卻也錯過了客棧,好在還有一個搖搖欲墜的茅屋能勉強休憩。
外頭陰雲陣陣,看來今夜難免要落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