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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恩怨,則要回溯到二十五年前。那時李氏尚未出閣,名叫李琳,是四川巴州人氏,和其父在沿海採鹽為生,父親病故之時,她彼時不過十五六歲,悲苦孤獨之下差點尋了短見,幸好有同鄉的小夥子齊龍呵護照顧,才度過了那段暗淡的歲月。齊龍深愛這個容貌普通但心地善良的姑娘,然而李琳卻只將他當作兄長看待。其後二人又結識了自瀘州來討生活的雷立豐,三人一見如故,彼此幫扶,結為異姓兄妹。李琳更愛上了這個斬釘截鐵說一不二的硬漢子。她是個乾脆人,怕再惹齊龍念想,很快就和雷立豐結為夫妻。
三人勤勞苦幹,不出幾年攢足了銀子,一齊回到四川,雷立豐和齊龍多方拜訪結交,在瀘州打起了飛鷹鏢局的招牌,幾年下來,鏢局生意風生水起。雷立豐先收了雷天垂這個義子,不出一年,又誕下雷秉,一家人添丁兩口,好不興旺。而李氏看著形單影隻的齊龍,很有幾分虧欠心,就託人說了個美貌的張氏嫁給他,只一年就生了個女兒,取名齊自華。兩家人事業有成,兒女在側,一時間如膠似漆,真是羨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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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長,那張氏生孩子落下病根,不一年便撒手西去。齊龍的精神立刻便垮了,漸漸地酗酒豪賭,性子也變得孤冷了。雷立豐漸漸就對他看不順眼,先把他孤立了幾年,待其羽翼消沒之後,又逮住個藉口直接從鏢局攆了出去。
雷秉清晰地記得齊家父女辭別時的情景。那是一個秋雨天,齊龍揹著個乾癟的褡褳,裡頭只裝著些換洗衣物,他走出房門,回頭朝雷立豐看了一眼,訕訕道了聲:“雷大哥,我走啦”。雷立豐呵呵冷笑,祝他前程似錦。齊自華那時不過才十歲,這小姑娘從來剛強,仰著臉龐強笑著道:“我爹一身功夫,走到哪裡也不愁。多謝雷叔叔這些年照顧,有空請兩位哥哥到我家來玩”,她話說得硬氣,兩行淚水卻不爭氣,似斷線珠子滴落下來。她朝多年的玩伴雷秉斜瞧了一眼,雷秉雖小,卻認得她眼中的怨恨。
齊龍本來是個愚忠之人,被雷厲風拋棄之後,失意之極。他弄來一艘破舊小船,在河邊破敗骯髒的漁村安了個窩,照舊酗酒賭博,竟全靠幼小的齊自華捕魚養家。雷秉在長風酒樓和鏢客們宴飲之時,常見齊自華坐在對面街沿上,兜售著幾條蔫蔫兒的小魚。她衣衫單薄,雙手長滿了凍瘡,單薄的身子在春寒料峭中發抖,臉上一幅蒼白的病容,止不住地咳嗽。雷秉心裡發疼,暗地去問母親,李氏抹著眼淚道:“她得了癆病,這麼大個瀘洲城,都攝於你爹的權勢,沒半個醫生敢明目張膽給她瞧病,她家又沒錢,這病已拖了大半年了”,想了想,又將一包銀子交給了雷秉,說道:“好兒,你把這包銀子偷偷交給你齊伯伯,叫他別再喝再賭啦,早些帶女兒回老家去看病。你小心些,千萬莫讓你父親瞧見。”。
雷秉連口答應,當夜登門,透過破窗,只見齊自華獨自一人躺臥在床上咳嗽。他猶豫半天,終究沒有進門,只將門咚咚敲響,把一包銀子放在地上,慌忙跑開了。
那之後不久就再也沒有見到她賣過魚,雷秉偶然聽見父母為此事爭吵,說她已經死於癆病,齊龍已將其運回巴州下葬。雷秉蒙著被子哭了一夜,又暗自在江邊槐樹下燒了許多幹樹葉,當作是安慰亡靈的紙錢。
此事過去已有八九年了,雷秉本已漸漸忘卻,這時聽父母一提,酸楚之感突湧上心頭,他不禁怨恨地想道:“齊伯伯又犯了什麼大罪?爹豈能寡情至此?”。
這時又聽李氏狠狠道:“他忙東忙西,為鏢局出過不少的力氣。這鏢局按理說也有他的一份,你憑什麼把他攆走?還連半個安家銀子也不給?皇帝老子也沒你這般霸道!”。
雷立豐聞言大怒,把一張木椅砸得粉碎,大罵道:“有他的一份。什麼都有他的一份。你也有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