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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行人並不多，也少有人注意到隱沒在榕樹陰影裡下的少女。
她終於得到一方清淨天地，去回想這噩夢般的一天。
明天早晨就能到身後的建築去拿方葉嵐的骨灰。
被週遊章勸過幾次回家休息，方渡青都沉默拒絕。
只是第三次給時遇殊的電話仍無人接聽的時候，她終於覺得心口破了一個洞，無人接收的悲傷散向四周。
&ldo;喝點水。&rdo;
週遊章走到她面前，端了杯熱奶茶，靠著人坐下，並不刻意看她，將東西放在她腿邊。
&ldo;謝謝。&rdo;
卻沒有動的意思，方渡青喃喃，看遠處的路燈，遙遙串成一排光點。
週遊章吹了一會風，估摸著小姑娘能聽進去幾句話了，才開口，&ldo;嘟嘟，怎麼打算的？你爸爸那裡要怎麼做？&rdo;
他不問無法追溯的過去，哪怕僅隔了幾個小時，只想用未來來牽絆住此刻心無一物的方渡青。
世界還大，她總有眷戀。
&ldo;……我不知道。&rdo;
夜風中，那聲音很小，沙啞，微微顫抖，像葉片上的露珠。
天明就會消逝，只和夜的孤冷共存。
她歪頭，伸出手，點了點天邊的彎月，&ldo;阿葉在那裡了。&rdo;
&ldo;你說他會看見月亮上的神嗎……&rdo;
週遊章終於側頭，少女雙眼晶亮，辨不清到底是不是眼淚。
他以為，她的眼淚該流幹了。
在週遊章匆匆趕到火葬所的時候，方渡青說不出一個字，攥著他的手，狼狽大哭。
來往的人絲毫不奇怪，在這人間的火葬所，就是生和死的訣別，每日上演。
&ldo;不知道。&rdo;
他溫柔否認，拍了拍女孩的手背。
&ldo;嘟嘟，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明天來接他。&rdo;
眨了眨眼，那一串光點就模糊了起來，只有光還不依不饒往瞳孔裡住。
刺得淚流不止。
方渡青捂著嘴，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控制能力。
多疼啊，想到阿葉，心臟就被攪碎，翻天覆地拉扯傷痕。
每一道都鮮血淋漓，沒有痊癒的徵兆。
安靜等了片刻，女孩不再嗚咽。
週遊章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遞給她幾張紙，&ldo;收拾一下，送你回家好不好？&rdo;
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力度稍微重了些，眼角被磨礪到微疼。
方渡青絲毫不在意，只安靜搖頭，腳尖蜷起，&ldo;我不要回家。&rdo;
沒有時遇殊在的地方，那不是家。
她無法想像自己獨自一人該怎麼入睡，她也不知道自己胸口瘋狂翻湧的，是不是怨懟。
她很想見時遇殊，也許那無休止的眼淚會幹涸在他的懷抱裡。
&ldo;好，那去酒店好嗎？我叫人給你買一身新衣服，你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rdo;
方渡青怎麼會說不好，雖然悲傷，她心裡十分明白，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撐，也無法好好送阿葉離開了。
兩人去了最近的酒店，她洗完澡，疲倦至極，身體彷彿失了動力的鐘表，就快罷工。
只收了週遊章的助理送來的一套衣服，婉拒了點餐的幫助。
頭髮濕著，滴答落著水珠。
方渡青揉了揉，自顧自倒在床上悶頭睡去。
這廂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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