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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箭看著何晨光,臉色沉重。
“在此以前,因為車禍,去世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龔箭有些內疚。
“沒什麼,指導員,這是你應該知道的。我不想告訴別人,我相信你也能理解。”何晨光抬起頭,一臉堅毅。
“我理解。你是一個好兵,我相信,你的父母會欣慰的。”
“謝謝指導員。”
“我看了你爺爺的資料,他在抗美援朝的時候就是狙擊手,還是志願軍功勳狙擊手張桃芳同志的戰友,狙殺成績僅次於張桃芳——看來你得了他的真傳。你的父親也是狙擊手嗎?”
“是。”
“現在你也是狙擊手。”
“……謝謝指導員。”何晨光看著龔箭,目光堅定。
“不用謝我,這是你自己努力爭取到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現在的狼牙特戰旅狙擊手總教官範天雷,你認識嗎?”龔箭問。
“認識,他是我父親的戰友,代號金雕。”
“是他把你發到我這兒來的?”
“我不知道,我一當兵就到鐵拳團了。”何晨光有點兒意外。
“我猜對了。”龔箭苦笑。
“你認識他,指導員?”何晨光問。
“我就是被他選到狼牙特戰旅去的,也是他的學生;後來去外軍留學,學的也是狙擊戰術。”
“指導員,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不知道該問不該問。”何晨光說。
“問吧,談心嘛!你有什麼疑惑都可以問我。我歡迎你提任何問題,別藏在心裡。”
“是!指導員。”何晨光立正,“我確實沒想通,你的軍事素質這麼好,在特種部隊也是尖子,還去外軍特種部隊進修過,也是成績優異,為什麼……”
“為什麼回國以後,反而當了指導員,對嗎?”龔箭笑笑。
“是,指導員。”
“瞧不起政工幹部?”
“……不是,指導員。”何晨光解釋。
“沒關係,你只是提出了很多人想問的問題。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資訊時代,市場經濟,各種新思潮接踵而來。部隊的環境雖然相對封閉,但軍隊註定是年輕人的世界。一代一代的年輕人走進部隊,帶來新的觀念,新的思潮,註定也會有新的衝擊,新的探討。”龔箭湊近何晨光,低聲說,“不瞞你說,其實當年我跟你一樣,瞧不起政工幹部。”看著何晨光詫異的表情,“我剛到部隊的時候,以為指導員也好,政委也罷,都是耍嘴皮子的。軍隊是幹什麼的?是打仗的!是要戰士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殺出來的!動動嘴皮子功夫,就可以殺敵嗎?所以我一直瞧不起政工幹部,在連隊當戰士的時候就跟指導員的關係一般,只會悶頭苦練。後來我入選特種部隊,提幹,上軍校,也入了黨。但是當時入黨並不是真心自願的,帶有一點功利的成分,這種心理你並不陌生。我想現在許多年輕人,包括我們的部分戰士,也有類似的心理。”
何晨光不敢說話。
龔箭笑笑:“我知道,這個話題對你來說,很敏感。但迴避是沒有用的,因為這是現實,我可以對你暢所欲言。政治工作,在這個時代的軍隊中到底有沒有開展的必要?這在以前,根本不是我思考的問題,一直到我去了國外進修。”何晨光好奇地聽著,龔箭看了看他,“我在外軍特種部隊和軍校進修,他們都很尊敬我。這種尊敬不光是因為我的軍事素質過硬,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因為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留學生。他們對我的尊敬,其實是對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尊敬。這種尊敬是從哪裡來的呢?是我們的前輩打出來的!我們的前輩曾經用小米加步槍打敗了日本侵略者,用雙腿雙腳跑贏了國民黨的汽車輪子,人民群眾用小推車創造了淮海戰役60萬全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