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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的區域內,所有差額稅賦都由里正補全,若是里正不能完稅,那不只是自己的家產都要砸進去,還要被鎖拿衙前,少不得一頓板子,更有甚者,刺字充軍家產罰沒也是常有的。
故而,充任里正的要麼是沒有路子的老實中產之戶,要麼是鄉里橫行霸道之人,一個是砧板上的肉,一個是剝皮拆肉的刀,無非這兩類人能把差使辦下來。
而舉薦或者說點選里正的,該是縣衙裡面的該管押司,只是這押司選誰卻要參考鄉書手的意見,之所以如此,便是鄉書手與鄉長、耆長、里正、戶長不同。那些人都是同鄉,而鄉書手卻是押司選擇外鄉人派駐過去的,原來的用意是防止本鄉本土互相勾結,矇蔽上差,所以鄉書手必須是縣衙裡選派,但是長期以來,鄉里面說話算數的就是鄉書手了,畢竟他們是縣衙的自己人,押司們不相信這些書手,還能相信鄉里人的話嗎?
因此,如今縣衙管理十里八鄉,實際上地方上辦事說話的都是這些連吏目都算不上的鄉書手,以至於一個鄉里,誰當里正他說了算,一個鄉里多少田產,怎麼定一二三等田,哪些是水田,哪裡是旱地,哪些又是荒地都是他們說了算。
若是有人得罪了鄉書手,哪怕你是大戶人家,只要家裡沒個官身保著,這些鄉書手便能將他收拾的欲仙欲死,比如田壟也給你算作一等田,種棵槐樹也給你算作一片桑林,真個能做個順者昌逆者亡的土王爺了。
而藺希之所以提及此等弊政便是因為此案當中,涉及最高的也不過是縣裡一個押司,但是此人收受賄賂還不及那鄉書手的一個零頭,而這鄉書手竟與危氏勾結,那出賣本家的管事便是他們二人之間傳遞訊息的,正是這鄉書手出面,才陸續將篁家家產陸續劃到了危氏名下,而若非今日把這蓋子掀開了,只怕那篁有光有朝一日便是被趕出家門,與篁有裕一起流落街頭的下場。
“貴縣如何處置?”
“下官以為那押司乃首犯,當刺配千里充軍效力,至於這鄉書手,下官命人將他衙前打殺了,以儆效尤!”
承守真點了點頭,他也是曾當街斬殺小吏之人,故而聽得藺希打殺一個鄉書手,並不以為然,反而頗為讚賞藺希的果決,轉來對宗淑說道,
“此事絕非孤例,咱們不管其他府路,只是應天府治下不許這等惡獠作祟,明天便通告到鄉里,許鄉人直告府衙,若有鄉書手上下其手,首告者賞,自首者罪名降等,官員吏目瞞報者黜落議罪!”
這邊又問萊觀道,
“危家的事情都查實了?”
一個都字,萊觀如何還不明白承守真的意思,急忙答道,
“危家的罪愆都是查實了的,只是下官以為此事還不能了斷,這危家也不過是些餘孽罷了,便是餘孽也不過是旁枝末節,下官以為應當以此案為先,將底下許多汙穢都滌盪出來。”
萊觀又鄭重的說道,
“大尹,只看今日百姓之朝氣便知人心向背,下官以為丹陽之沉痼非大尹不能根除,以大尹之赫赫清名還歸德朗朗乾坤,百姓幸甚,吾輩幸甚,大尹目之所及,吾輩敢不效命!”
萊觀所言並非夸誕大言,原來這危家機緣巧合下攀附上了原福昌縣令,藉著此人勢力才敢侵奪樊氏祖業,也正是有了這等靠山,嫁出去的危氏也不遑多讓的打起了夫家的主意,而那鄉書手乃是她嫡親兄長的故舊,蓼谷縣那涉案的押司也是她兄長出面拉下水的,細細審理下,發現這危氏大郎的手不只是伸向了蓼谷縣,便是周邊諸縣都有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