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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立起身子的同時, 就看見一身雪白孝服的柳恩煦, 正面色如紙,驚恐地望著自己。
不似院子裡其他人驚詫到失語,柳恩煦眉頭不經意抽動幾下, 立刻殷紅了眼眶,顫抖著抬手捂住了嘴。
他怎麼這時候跑出來?
他怎麼沒聽自己的話回聖延谷?!
柳恩煦怔楞地看著一身粗布麻衣的鬱昕翊正站在自己面前喘著粗氣, 自己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鬱昕翊滿眼怒意,冷冰冰地瞥了自己一眼。隨即他雙手叉腰,深深吸了幾口氣,沉著冷靜地對周德全說:「聽說, 我有兄弟要出殯,我來弔唁。」
周德全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又若有所思地望了眼靈堂的方向,驚慌失措地應道:「皇上的確重孝…可皇上下旨——」
鬱昕翊輕咳聲打斷了他要說的話。他抬手揉了揉胸口,對柳恩煦說:「還得有勞薊王妃帶個路,靈堂在哪呢?」
柳恩煦仍舊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卻見周德全挪了一步,擋在自己面前。
鬱昕翊立刻沉了臉,冷厲地睨著周德全,目光儘是寒意:「我初來乍到,哪哪都不認識。公公是想讓我自己逛逛?」
周德全這時候哪敢得罪他,況且眼前的人實在和薊王殿下太像了,一想到他的棋藝,周德全心裡更是忍不住萌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他忙著搖頭,迅速將毒酒放在託盤上,轉身去扶起小王妃起身,恭敬地說:「您這話說的,那就只能有勞薊王妃了,這位是——」周德全遲疑,看了看滿院子舌橋不下的文武群臣,乾脆放開了嗓子,揚聲道:「這位是,太子殿下。」
院子裡的闕靜被瞬間砸破了一樣,陣陣議論聲完全蓋過了笙樂聲。
鬱昕翊也顧不上解釋什麼,抬手撥開周德全,分不出喜怒地對柳恩煦說:「有勞?」
柳恩煦這才手忙腳亂地掙脫開周德全扶著自己的手臂,就像初次見面的樣子,福身行禮。而後橫展手臂,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後。
此時守在東翼樓外的木七,看著鬱昕翊從身邊經過,狠狠揉了揉眼睛,頗為佩服的口氣對旁邊的狄爭說:「他可真了不得!太子的身份都能騙來!」
狄爭沒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周德全望去的方向,極好的耳力,讓他聽到了此時揭陽小院內的議論紛紛。
…
「原來…皇上為了保薊王殿下,給他弄了個替身替他送死了啊!」
…
剛進了東翼樓,靈堂內的所有侍從都識相地退了出去。直到東翼樓的木門關上,柳恩煦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呆滯地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氣呼呼地走到自己面前,瞋目裂眥地叉著腰指責道:「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好辦法?!」
柳恩煦腦袋裡一片空白,只訥訥地點頭。
「假死?!巫楠是個老瘋子!你也跟著他一塊魔怔了?!」鬱昕翊氣不打一處來,額角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回聖延谷?!要不是世孫告訴我你想假死,我是不是直接回來給你收屍了?!」他越說越氣:「我說沒說過,有什麼事都要跟我商量?!你怎麼就不能信信我呢?!我就這麼讓你覺得不可靠?!啊?!」
柳恩煦眼睛紅通通的,一個勁委屈地搖頭。
「藥呢?!」鬱昕翊突然朝她伸手。
柳恩煦被他嚇得一個機靈,急急忙忙去袖子裡掏那個黑袋子,放到他手心裡。
而後他直接把那個藥袋子揉爛,丟進了牆角:「等著我來接你,很難嗎?!」
柳恩煦嘴角逐漸往下落,她委屈極了,眼淚在眼眶裡不停打轉,說:「難!」
鬱昕翊一噎,趕緊伸手去接她掉下來的眼淚,就跟捧了珍珠一樣。
見她哭得越來越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