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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慎矜搖了搖頭。
原本隱隱清晰起來的思路,這般一繞,卻又模湖了。
還有關鍵一環沒扣上——薛白不可能是東宮暗棋,那便不能與東宮死士裡應外合,如何殺人?
“東宮暗棋另有其人。”
楊慎矜沉吟了一句,撫著長鬚,道:“今日召你來不過詢問兩句,回吧。”
薛白卻不走,道:“楊中丞,我有一句萬金之言相勸。”
“是嗎?”楊慎矜不屑。
“令尊弘農郡公擔任太府卿二十年,為聖人管理庫藏,每歲勾剝省便,出錢數百萬貫。楊中丞子承父業,亦結聖人之歡心,此方為楊家立身之本。”
薛白侃侃而談,話鋒一轉,又道:“然而,你自兼任御史臺以來,世人皆以‘楊中丞’稱呼,有幾人記得‘楊少卿’之職責所在本該是為聖人理財,這才是辦實事,近來楊少卿奔走忙碌,辦的盡是虛事,有何用?”
最後,他的語氣已有些恨鐵不成鋼。
“難道查出東宮暗棋,聖人就高興了嗎?”
“你懂什麼?!”
楊慎矜拂然不悅,大叱道:“歪理邪說,還不滾出去!”
他才名遠播,豈需要一豎子相勸。
且既然向李哥奴低了頭,往後東宮若繼位,也不會再重用他,眼下既馬上就能查到東宮證罪,豈有可能放手?
此事不難查,東宮為何要殺吉祥?他已派人去打探吉祥的行蹤,發現那名奴牙郎與此事牽扯不小。
還有王焊那別宅,別人不敢查,他這個表叔有何不敢?
……
薛白言盡於此,轉身而走。
既提醒過了,之後楊慎矜若成了這場爭鬥下的犧牲品,也是其人自取的。
未時。
皇城中到處都有人在低聲議論著楊慎矜與楊釗如何爭搶明珠,楊慎矜與薛白如何爭搶杜氏。
“今日,楊中丞將兩人召到御史臺,必是要給他們一點厲害看看。”
“這仇怨是結得大了……”
與此同時,一個訊息突然從宮城中流傳出來。
先是傳到皇城各衙署的最深處,再傳到平康坊、永興坊、宣陽坊、道政坊……高官重臣的書房中。
薛白才離開皇城,正打算往道政坊看看酒樓的進展。
忽有人當街縱馬奔來,到了他面前才勐地一扯韁繩,揚起一陣塵煙。
“籲……薛白!”
“立即到右相府!”
“右相要馬上見到你!”
“……”
薛白幾乎是以一種被捉拿了的感覺被帶進右相府。
巧的是,裴冕正隨王鉷從相府出來,準備上馬。
薛白雖不方便,但還是頗有禮儀地向他們點頭致意。裴冕彷彿沒看到,避了薛白的眼神,認真地躬腰扶著王鉷。
這次,李林甫是在偃月堂召見。
偃月堂有著北方少見的江南園林的特點,水池環繞,意境典雅,每次李林甫要構害誰,都喜歡來這裡定計。
他每來一次,必會有一門戶家破人亡。
薛白到了堂前,潤奴上前將他摁了進去。
“右相安康。”
李林甫面沉如水,語氣森然,立即問道:“你做了什麼?”
“我到御史臺接受了楊中丞的問話。”
“還敢隱瞞。”
“不敢隱瞞。我結交了虢國夫人,以炒菜之法請她與我共置了一樁產業,是個酒樓。”
李林甫並不掩飾自己的怒氣,拍桉叱道:“說!可是你出手對付楊慎矜?!”
薛白不好答,但決定反過來問一問。
他已經瞭解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