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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保持著半蹲的姿勢,雙腿糾纏,上半身緊貼著,手只能繞到對方背後才能艱難地刮到上方的縫隙。
每一次呼吸都顯得漫長,渾身都酸得像要斷掉。
分明是大冬天,缸裡卻越來越熱,兩人的汗水流在一起,沾溼了下方的落土。
漸漸的,身下的落土已很厚,被他們用腚壓實,大缸裡的空間越來越小。
蓋板卻還推不動。
“抖土。”
不知過了多久,薛白感到身上泥土的重量,喘著氣說道。
青嵐卻沒配合抖土,整個人攤在他身上,似乎已經暈了過去,不時抽搐一下。
薛白頭昏眼花,手指已無力,一著急,半截木釵也掉了,黑暗中摸不到。
他敲打著蓋板。
泥土簌簌地往下落,但已抖不到身子下面,於是漸漸湮沒了他們交纏盤繞的腿,湮沒了他們的腰。
當落土快埋到胸腔了,薛白感到內臟被人攥緊,難受、無力、意志不清。
窒息感湧來,他終於絕望,想要放棄。
忽然,他如同恢復記憶般,在腦中看到了一些畫面……平康坊中的雕欄畫棟,脖子被人狠狠掐住,他拼命掙扎,卻只能對視到一雙驚懼的眼。
是驚懼。
兇手在害怕什麼?
之後是瞬間的昏迷,他再努力回想,已只有來自後世的薛白的記憶,以及強烈的對死亡的恐懼。
猛地,求生的意志驅使薛白奮力一撐。
“簌簌簌簌……”
土落如雪。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落在了薛白脖子上。
他不由一個激靈,猛砸蓋板。
“嘭。”
如同已經微弱的心臟猛地又跳動起來。
“嘭!”
隨著一聲大響,有微微一點光亮透了進來,在原本深邃的黑暗中如同米粒,無比珍貴。
“嘭!”
米粒般的一點亮光被暈散開來,成了一縷晚霞。
薛白感到有隻攥著他五臟六腑的手開始慢慢鬆開,嚇得他不敢亂動。
他想到了方才窒息時的回憶,忽感迷茫。也不知自己是活在天寶年間的少年,瀕死時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還是一個來自後世的靈魂佔據了這具身體?
莊周夢蝶,是耶非耶?
無論如何,得努力活著。
薛白喘息著,鼻翼不停張合,汗水滴在青嵐披散的青絲上。
“呼……呼……”
青嵐也在喘息,睜開眼,彷彿大醉了一場,醉醒在這晚霞裡。
~~
晚霞撒在一塵不染的長廊上。
臺階前,李靜忠掃淨了紅色袍衫上的雪、脫下沾滿泥濘的靴子,上廊,趨步到後院一間廂房。
廂房中陳設簡單,卻擺放雅緻,浮著輕輕的馨香。
一箇中年男子正負手站在窗前賞雪。
他未帶幞巾,顯出了半頭的白髮,佝著背。
只露背影,便給人一種無盡的疲憊感。
“殿下。”李靜忠俯低身子,輕聲喚道。
李亨不答,喃喃自語著低吟道:“東飛伯勞西飛燕,黃姑織女時相見。”
他長嘆了一聲,白氣消散在了晚霞裡,深情而無奈。
李靜忠目露悲意,道:“已將人安頓好了,老奴尋了個僻靜地方,必不會讓人打攪。”
“務必照顧好她的起居,衣食用度不可短缺。”
“請殿下放心。”李靜忠道:“重要的是,殿下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切莫悲而傷身。”
“豈不悲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李靜忠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