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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午在長安城和暗探接頭,之後又馬不停蹄來天香樓點花魁、問話、查案。折騰到?現在,她確實早就累了。
但明華裳猶豫:“二兄,今夜不是要守株待兔嗎?”
“我盯著就行,你安心睡覺。”
“那怎麼能行?”明華裳矢口否決,“我陪你。”
“不用。”明華章看到?她不斷滴水的髮梢,低低嘆了聲。他從旁邊取了塊乾淨的棉布,按著她坐在梳妝檯前,輕輕為她擦頭髮:“你的用途從來都不在武力,盯梢這種活用不著你。你好?好?睡覺,養精蓄銳,明日才有?足夠的精力找兇手?。如果今夜抓不到?兇手?,明日就要想辦法進現場了,到?時有?你動腦的時候。”
明華裳心情慢慢安穩下來,說:“那我陪你守半夜,你也忙了一天了,不能什麼事都堆到?你身上。”
“不用,我不累。”
“二兄也是血肉之軀,怎麼會不累?”明華裳說,“我明面上是江陵的婢女?,明日有?機會偷懶補覺,你卻不行。好?了,就這樣說定了。”
明華裳自顧自敲定,明華章輕輕按壓著她的髮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屋裡?又恢復安靜,明華裳忍不住抬眼,從銅鏡中?看身後的人?。
他身量高,鏡中?無法照到?他全身,只能看到?他寬闊平直的肩膀,和用粉塗黑的脖頸。哪怕這樣也不影響他的美貌,有?些人?,僅看身姿、骨架、氣質,就足以成為美人?。
他手?指壓著棉布,包住她髮梢緩緩揉捏,骨節分明的手?指看著漂亮又有?力,有?種暴力美感?。明華裳問:“二兄,你這樣累嗎?”
“嗯?”明華章怔了下,意識到?她在問臉上的偽裝,“不累。”
然而?光想一想就知道,臉上貼著東西,無論如何算不上輕鬆。明華裳說:“要不要先卸下來,休息一晚,等明日再偽裝?”
“不必了,萬一發生意外,恐怕來不及。”
“有?江陵在呢,讓他出面就好?了。”明華裳堅持說,“你這個地?方?粉都掉了,不如都卸掉,明日再畫。”
明華章皺眉:“哪裡??”
明華裳轉身,指向他衣領下若隱若現的鎖骨。明華章從鏡中?看了眼,果真,這裡?原本是塗了粉的,但被衣領磨蹭,已經有?些掉色了。
既然要重畫,重畫一塊和重畫全部也沒什麼區別了。明華章嘆氣,問:“這裡?有?水嗎?”
“有?。”明華裳立即道,“老鴇多送來一桶洗澡水,我沒有?用過,我這就去取。”
明華章一時沒攔住,明華裳已蹦蹦跳跳跑遠了。明華章手?還抬著,指尖縮了縮,放棄般收回來:“不用這麼麻煩。”
明華裳頭髮半溼,隨意披在身後,磕磕絆絆端了盆水過來。明華章已取下臉上的假皮,浸泡在清水中?。
明華裳看得?一愣一愣,伸手?比劃:“這個地?方?鼓起?來點,這個地?方?變寬,明明沒動多少?,竟然就完全不一樣了。”
千人?千面,但認臉時關鍵部位就那幾個。鼻樑、顴骨、下巴調整後,就足以變一張臉了。幸好?明華章骨相流暢,給他留了充足的調整空間。
隨著臉上的假件一一取下,熟悉的東都玉樹也出現在她眼前。不消明華章說,明華裳立刻拿出熱巾帕,輕輕擦掉他臉上的黑粉。
明華章本來想自己?來,但轉念一想明華裳看得?更細緻,便由著她去了。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明華裳拿著手?帕,拂過哪裡?,哪裡?就像堵石開玉一樣,粗糙醜陋的外殼落下,露出裡?面清俊瑩白的玉。明華裳擰帕子,將他過分粗褐的眉毛擦掉,露出本來修長舒展、根根分明的眉型。
前後對比太鮮明,明華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