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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的意識變得模糊起來。
她腦中鬧哄哄的。
先是玉梅的哭泣聲,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繼而是一個男人向別人發怒的聲音,也很遠。
遠得似乎同她沒什麼關係。
她神思飄蕩著,尋不到一個著落,不知該往哪裡去。
後來慢慢地只剩下男人的聲音。
他說了許多話,她都聽不清,也不是很想聽。
可男人不停地說著,讓她避無可避。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到最後她終於清楚地聽到了幾個字。
那是一個名字,是他在呼喚她。
他在哀哀地呼喚著‐‐未已。
是未已,不是修緣。
&ldo;你姑母是先帝皇后的小女兒,她出生不久,先皇后就因病過世。先帝十分傷心,為你姑母起名作&l;未已&r;,期望與先皇后緣分未了,來世還能在一起。&rdo;母妃說起這段往事時,對先皇后多少總有些羨慕。
未已,未已‐‐有那麼多的話還沒有告訴她,有那麼多的約定尚不曾為她實現,原以為還有很久很久的歲月要一起度過,卻不想她這一生倏然已到盡頭。此生所有的來不及,來世定然一一踐諾。
言未已,是她的姑母啊。
不是言修緣,是言未已。也不是少冉,是少冉幾乎從不提及的,他的父親。
兜兜轉轉,原來,這一個才是夢麼?
她還不想醒來,她想知道姑母怎麼樣了,毒有沒有解藥,姑母有沒有活過來。
然而似乎已日上三竿,香雪撩起了床前錦帳,刺眼的光落在她面上。她追尋著陰影不想醒來,意識卻越來越清晰,再也回不到夢裡。
阿緣再不情願,也不得不睜開雙眼。
&ldo;阿緣!&rdo;她聽到有人在驚喜地叫喚,聲音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夢做得太久,她已知自己不是夢裡的那個人,卻還不習慣,不能夠立即做回自己。
&ldo;你終於醒了,阿緣!&rdo;那人喜悅又慌張:&ldo;來人!快派人去叫太醫,她醒了!&rdo;
話一個字追著一個字,那麼急促,一點兒也不沉穩,與平日的他全然不同。
阿緣抬眸望向床邊站著的男人‐‐她只能看見他的側影,一瞬間那麼熟悉。
&ldo;阿炎……&rdo;她輕輕呼喚道。她怎麼沒有早些認出來呢?夢裡的阿炎若是再長大些,可不就是少冉的模樣?
可少冉並沒有聽見她唸的名字,那個名字已塵封多年,宮裡也沒有人記得了。他聽見阿緣在說話,立即回過頭來,俯身靠近她。
&ldo;你方才說什麼?&rdo;他柔聲問:&ldo;阿緣,方才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次好不好?&rdo;
他雙眼下青黑一片,要好一陣子沒睡好才會這樣;兩頰瘦得凹陷下去,像是好久沒吃東西;下巴上冒出許多鬍渣,亦不是一天兩天能長成;衣冠頭髮倒是整齊,只是那些髮絲不再是她慣常所見的烏黑,一根根白色的頭髮摻雜其間,看過去便是一片灰色。
她做了一個經年的夢,醒來卻發現他彷彿老了好幾歲。
只那一雙狹長鳳眸,仍是她記憶裡一般炙熱。
她早該從夢裡醒來。
&ldo;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rdo;她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眼中有對他的憐惜,也有因夢境而生的哀傷:&ldo;我夢見姑母了。她的遭遇在梁國皇宮裡只是道聽途說的一句話,在夢裡卻是一言難盡地波折。&rdo;
她才醒來,聲音很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