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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箭沒入溪中,我抱著嫩嫩,在邊上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嫩嫩摟著我的脖子瑟瑟發抖,咬著嘴唇只不做聲。這孩子就這點好,平素撒嬌起來眼淚鼻涕都流不盡,到現下關頭卻又聽話又體貼。枕壺從腰間抽出那柄象牙骨的摺扇來,眯著眼睛鋪開扇面,繪著楓紅如火的秋日山林,徐徐秋風吹水水皺面。
他走到我們身邊,淡淡道:&ldo;來者何人?&rdo;
回答他的是更密集凌厲的箭矢。
枕壺合起扇子輕輕往前一點,箭雨霎時滯在半空,轉瞬間尾羽火起,半天箭雨化作半天火流星。枕壺展開扇子掩著唇低聲吩咐我道:&ldo;往溪水那邊去,那邊沒埋伏。別忘了你的發繩。&rdo;
我抱緊了嫩嫩,涉水過溪,也不顧濕淋淋的鞋與裙擺,捏了個輕身的法訣,盡全力狂奔起來。身後已傳來短兵相接的金屬碰撞聲,我狠下心頭也不回。
也不知狂奔了多久,我摟著嫩嫩的手臂都要斷了,四周沒聽到聲息,便把嫩嫩擱到一塊大石頭上,自己甩著酸軟的手臂盤腿坐下。
嫩嫩乖巧可憐地上前替我捏肩膀,又握起小拳頭道:&ldo;小姨,我以後一定減肥。&rdo;
我懶洋洋道:&ldo;算啦,你還是胖乎乎的比較可愛。&rdo;
我累得不能動彈,腦子裡卻一直在琢磨。起先是驚慌失措地擔心枕壺,勉強平靜下來,便思考究竟是誰妄圖置我們於死地。老實說,不論是我阿爹的身份抑或枕壺雙親的身份,都容易招惹數不清的麻煩事,比起我們嫩嫩反倒沒那麼出挑‐‐深鸝師姐再如何經營有術,眠香佔玉樓也逃不過秦樓楚館的蔑稱,起不了大事;蘭圖師兄任大唐國師近三百載,龜縮在生罰山沒吱過一聲,只逢年過節吉祥物般在皇宮裡溜達一圈完事。
憑我的腦子最多想到這裡,與枕壺匯合後再聽聽他怎麼說。
這時候莫名下起了雨,淅瀝瀝透過青翠的樹林落到我臉上。我慢慢站起來,牽著嫩嫩的手,怕走遠了枕壺尋不到,又不敢湊近怕有刺客埋伏,只繞著大石頭轉了兩圈,挨著石頭坐下,把嫩嫩擱在膝蓋上,用鼻子去頂他的鼻子,面對面傻笑。
這是一場太陽雨。藍得厚重純粹的天空中太陽高懸,綿柔的白雲如美人側臥,映在雨水積成的小水坑中,招惹了一點初秋的明迷與糙糙,飄在天上如攜溪光山色。我仰著臉,暖暖的雨水落在我的臉頰,端然間有了喜色。
遠遠地聽到有鑼鼓聲,我一惕,捏了個法訣在手以防萬一。那聲音漸近了,鑼鼓聲止住,只聞歌吹聲起,有女放歌道:
&ldo;黃花滴露,黃鳥爭渡。
&ldo;有狐嫁女,素秋朝暮。
&ldo;朱為衣色,落紅撲簌。
&ldo;攜花載酒,何處結廬?&rdo;
其聲清越動人,我自幼廝混於眠香佔玉樓,聽不少歌姬聲動京華,卻遠不及這漫不經心的一曲。那人將這八句翻來覆去地唱,我不禁喃喃道:&ldo;有狐嫁女……&rdo;靈光一閃,我拍手道:&ldo;正是了,有狐狸出嫁,這天才下雨呢!&rdo;
有這場熱鬧看,我幾乎把當下的險境給忘光了。還多虧了嫩嫩皺巴巴一張小臉對我道:&ldo;小姨,小舅舅怎麼還不來?&rdo;
我也有些疑惑了。說來,我雖內心有些惴惴,卻並不怕枕壺吃虧,他畢竟是蘭圖師兄教出來的。咳咳,雖然我亦是蘭圖師兄教出來的,然我與他卻不可同日而語。蘭圖師兄那麼嚴厲的人都誇過他&ldo;好&rdo;,他自然是好得不得了。文採風度自不須提,舞刀弄棒起來也是虎虎生威,不過是為了避開自己那位大將軍父親的恩蔭,才屈居在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