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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娘是妖精，十年算不得什麼。十年後我回來，她會高高興興迎接我，樣子都不變一變。不像人，人的話，十年會老很多吧？&rdo;
嫩嫩咬著嘴唇說：&ldo;你怎麼知道呢？妖精又不是不會死。娘這種人，任性得要命，還口口聲聲愛你。可她真的要離開你，都不會同你商量一聲。&rdo;
虎崽子輕聲說：&ldo;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娘很早就告訴我，她總有一天會離開我，要我早早做準備。她說等我準備好了，不會在她離開的時候哭哭啼啼，那就是長大了。&rdo;
嫩嫩蹲下身子抱住膝蓋，嚎啕地哭起來。
師姐在巖下伸出手，似乎是一個擁抱的姿態。
她被石化了，呆呆站在那裡。我不敢去碰她，我怕一碰她就化作灰燼。
☆、【章八 鹿鳴】20
嫩嫩逕自哭了一會兒，似乎覺得丟人，飛快地把臉一抹，紅著眼眶對那虎崽子道：&ldo;懶得跟你說了，我走了。&rdo;
他屈起身子，輕飄飄蕩下巨巖，正正落在我們面前。
&ldo;嗨，&rdo;我尷尬地沖他招手，&ldo;快過來吃飯。&rdo;
嫩嫩向師姐、荻月君一望，一張臉刷刷的通紅了，鼓著腮幫子怒氣沖沖地向我道：&ldo;我不餓，今晚就不吃了。&rdo;
師姐叉腰道：&ldo;嗬，小小年紀，還學會挑三揀四了？你給我過來！&rdo;
嫩嫩只當沒聽到，自轉了身，足尖點著碎石欲騰躍而去。我急急地追，卻見那隻雪白的虎崽子流星般飛撲過去，正正噹噹撲到他胸前，爪子攥著他的衣襟。
&ldo;你走開！&rdo;嫩嫩斥責他。
虎崽子道：&ldo;我不要。這回要是耍賴，我可就成小狗了。&rdo;
&ldo;小狗怎麼啦？瞧不起小狗？&rdo;嫩嫩嗤笑道，&ldo;依我看，小狗比你可愛多了。我倒更樂意收只小狗兒做獸寵。&rdo;
趁著他這會子鬥嘴的功夫，我趕上去拎住了他的後領，笑道：&ldo;收獸寵的事兒先擱一擱。嫩嫩，你今天必須隨小姨迴雪山頂了。&rdo;
嫩嫩跺腳，&ldo;我不回去，你別來管我！&rdo;
我道：&ldo;這可不是小姨想管你，你蘭圖舅舅吩咐下來的，小姨敢不聽嗎？&rdo;
&ldo;蘭圖舅舅？&rdo;小孩兒心虛地重複一遍，鬼鬼祟祟地四下裡望一望，&ldo;舅舅在哪兒？&rdo;
我道：&ldo;你舅舅回長安有點兒事，將帶你迴雪山的重任交給小姨我了。&rdo;
他鬆了一口氣，登時就肥了膽兒，挺直了身子將將到我肩膀，道：&ldo;我偏不回去，你管我不著。&rdo;
&ldo;嫩嫩！&rdo;師姐一口氣提不上來，氣得滿臉通紅。
嫩嫩向她做了個鬼臉，提起虎崽子後頸那塊肉，足下蹬著山間碎石，逕自隱在林中了。
師姐在我身後猛地咳嗽兩聲，身形搖搖欲墜，荻月君忙伸手託了她腰，我這會子便顧不上那臭小子，回到師姐身邊，抱了她的胳膊，焦慮地瞅著她。
師姐手指在前額揉了揉，道：&ldo;無礙。&rdo;又笑了笑，續道：&ldo;你們猜怎麼著？我大約是這一路跑得急了，出一身汗，林子裡風一吹，竟有些頭痛。&rdo;她垂下眉眼，溫柔地向荻月君笑笑，&ldo;你別擔心我，我不但沒事，反倒覺得有些新鮮。&rdo;
荻月君手足無措地看向我，&ldo;若是受了涼，該如何？&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