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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致致低下頭看著她痛哭，神色如堅冰一般，淡淡道：&ldo;世子死了。&rdo;小丫頭仰起臉來惶恐看著她，似乎以為她瘋了。莊致致甩開她的手，摸了摸自己淡得幾乎沒有顏色的嘴唇，無限淒哀地說：&ldo;我哥哥死啦……&rdo;
&ldo;怎麼、怎麼回事？&rdo;小丫頭求救的眼神投向我，&ldo;公主是瘋了嗎？世子在大梁好好的，咒他死做什麼？&rdo;
我柔聲道：&ldo;你先出去，我同你們公主說說話。&rdo;她磕頭謝了恩，神情恍惚地飄出了房間。我再轉向莊致致，道：&ldo;你什麼都不交代一聲便想死乾淨一了百了？這公主當得真是便宜。&rdo;
莊致致倔頭倔腦道：&ldo;我才不想當公主。&rdo;捂住臉絕望道：&ldo;我想要哥哥。&rdo;
她如今這模樣同我印象中時那個知書達禮的小公主大相逕庭，我瞧著卻順眼多了。心裡暫且有個計較，我便開口說：&ldo;依我看，你先別急著赴黃泉，你哥哥未必死了。&rdo;
她神色陡然亮起來，救命稻糙般攥緊我的手，問：&ldo;怎麼？&rdo;
我哪裡真曉得&ldo;怎麼&rdo;，只為了打消她的死志，信口胡編亂造道：&ldo;若我是周鳴鶴，我抓了監國王儲，可不會簡單地殺掉他；他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不是嗎？我琢磨著，這訊息是周鳴鶴放出來迷惑人心的。你可識得周鳴鶴，知他性情否？&rdo;
莊致致跳下床來，狂亂地踱步道：&ldo;是了，正是！我幼時曾在軍營裡與他交談過幾次，長大後便只知他狼子野心，妄圖篡位。我上長安城來，便是為了向宗主國求援；陛下賜婚我與沈枕壺，便是表明了態度。不想周鳴鶴竟劍走偏鋒，大唐不會放過他的。他為了日後與大唐的交涉，定然還留了我哥哥一條性命在！我哥哥還活著！&rdo;她上前來握住我的手，大喜道：&ldo;阿曇，我哥哥還活著！&rdo;
我不忍心看她欣喜若狂的神情。人就是這樣，深淵裡一點點光看得比太陽還盛大，絕望中一點點希望便當作信仰。我哪裡曉得周鳴鶴的為人，說的幾句話全是糊弄她的；偏偏她孤立無援，絕望無依，將我的話當作真諦。
&ldo;我要回大梁去救他。&rdo;莊致致忽然怔在原地，&ldo;哥哥當初從塔上救我，如今輪到我去救他了。&rdo;
她握住我的手，說：&ldo;阿曇，謝謝，你救了我，我才有機會回去救我哥哥。我太傻了，被周鳴鶴一點詭計給騙了；我哥哥一定沒有死，他在等我去救他。我不會和沈枕壺成親了，聯姻已經失去了意義，現在我只有我自己；我要回大梁去。&rdo;
如今大梁已被周鳴鶴軍隊佔領，莊致致回去不是送死嗎？我大驚道：&ldo;你別胡來，不如先想想該怎麼做；一番商議後再動身不遲。&rdo;
&ldo;不用啦，&rdo;她聲音輕快起來，&ldo;我又不聰明，想也想不出好辦法。我得回大梁去，我現在就走。太謝謝你了，阿曇；我孤零零到長安城來，一心想爭得皇帝陛下的垂憐，替我衡國除掉周鳴鶴那匹豺狼。雖下定了決心，其實心裡很害怕；長安城也不是一團和氣，它暗地裡帶著尖刺迎接我。只有你真心待我，你是真的拿我當朋友，對不對？如今你又救了我的性命，你太好啦。&rdo;
回生罰山的路上我感覺筋疲力竭，眼裡全是莊致致那做夢一般幸福的神情。我騙了她，她卻說我是唯一一個真心待她的人。我又何嘗真心待她？她只是在風刀霜劍裡生活慣了，陡然與我相交，我對她一點點好，她在心裡頭放大了無數倍。我像個百萬的富翁，每天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