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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園中小徑落滿桂花。
陳照夜獨自前去朱雀殿。
此時尚早,宮門前兩名內監正在洗掃臺階。陽光從雲端探出,映得紅牆金瓦一片輝煌。
“請姑娘通報一聲,望舒宮定貴嬪聽聞賢妃娘娘身體有恙,特讓奴婢送來一些滋補佳品。”
殿外監督宮人幹活的恰是柳賢妃貼身宮婢銀箔,鳳眼弧度上揚,頗有她主子的味道,她上下打量了陳照夜一眼,福身笑道:“娘娘正在陪公主用膳,請陳典人稍待。”
“有勞姑娘了。”
若換了平時,朱雀殿絕不會對她們望舒宮的人有這樣的好臉色。
想必是文妃做事有奇效,一個晚上的工夫,已經讓中秋宮宴上跌宕起伏的經過傳到了柳賢妃耳朵裡。
“娘娘請陳典人進去。”
銀箔很快回來,盈盈笑著引陳照夜入內。
朱雀殿自景帝登基起就一直是柳氏住著,雕樑畫柱精美恢弘,沒有一處破敗的地方,正如它的主人多年榮寵不衰。
銀箔步態端方在前,下巴微揚,泰然自若地接受兩旁粗使宮女的行禮,行走時,腰間佩戴的成串紅瑪瑙玉石發出清脆的叮咚聲,垂掛的另有一小枚腰牌,四角用黃金鑲嵌,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陳照夜不禁多看了兩眼,心裡默嘆這柳賢妃待下人倒是不錯。
“陳典人請這邊來。”
穿過遊廊,銀箔卻沒引她進正殿,而是繞過一處園林進了花木扶疏處。
此處樹木生得極好,廊下成片的桂花被風一吹飄來清香陣陣,碎石小徑上卻沒多少花瓣,應該是才被清掃過。花園內高聳粗壯的兩株古槐中間用藤條纏了一座鞦韆,旁邊石桌擺了不少女童常嬉耍的小玩意,估摸著是淑月公主的。
“公主用完膳後會有女官來教書,因此娘娘也在這裡。”銀箔解釋道。
圓拱形花牆內有間陽光很好的屋子,被鵝黃色垂簾擋住,依稀看見裡面有位女子端坐。
陳照夜踏著絨毯款款上前,雙手捧著禮盒屈膝道:“給賢妃娘娘請安。定貴嬪記掛娘娘,特命奴婢挑了兩支上好的人參送來。”
柳賢妃今日穿了一身杏子黃宮裝,肩頭纏一圈銀白狐狸毛圍脖,妝容偏淡,如尋常世家貴婦。她“哦”了一聲,半晌才悠悠抬起眼皮子斜睨底下行禮的宮女,似在記憶裡搜尋陳照夜的容貌。
“替本宮謝你家主子。”柳賢妃風寒未愈,因此嗓音有些沙啞。
她身後站著的宮女是另一名心腹金箔,深知陳照夜此行不會只是來送補品那麼簡單,便朝銀箔使了個眼色,領著眾宮人紛紛退到外面。
柳賢妃春筍般的手指輕敲朱漆錦盒,似笑非笑。
“你有話要對本宮說?”
“什麼事都瞞不過娘娘。”陳照夜兩眼彎彎,笑得和順,“相信娘娘對昨夜鳳儀宮發生之事已有耳聞,定貴嬪臉皮子薄,雖然一直仰慕娘娘風姿,但礙於當年打碎娘娘愛物一事始終不敢親近。現事情水落石出,便即刻叮囑奴婢來走這一趟,務必要將其中誤會對娘娘解釋清楚。”
柳賢妃手指停了停,冷笑道:“誤會?本宮打壓誰還需要誤會?純粹看不過眼罷了!定貴嬪不是素來柔情似水、與世無爭麼,短短一年內連躍數級,指不定某日就要爬到本宮頭上去了,還需要這樣做小伏低讓你來討本宮的好?”
“娘娘性情率真,是宮裡難得的直腸子,不比那些拐彎抹角借刀殺人的。”陳照夜輕嘆了口氣,“娘娘您服侍陛下最久,深得陛下信賴,可並非宮中每位娘娘都有您這樣的好福氣。就以定貴嬪來說吧,她入宮時不過是個小小五品才人,生下公主沒多久就失了寵,連姜嬪的宮女都敢欺負她,四年來都是粗茶淡飯熬過來的。”
柳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