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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十九的幼弟吃一個也就夠了。
此時百姓們還沒出門,也是姐弟倆一天內最放鬆的時候,不必準備任何東西,只是坐著發呆或閒聊。
但今日卻與往常有所不同。
四姐聽到了混亂的腳步聲。
她抬頭朝城門的方向望去,沒過一會兒,她看到了人影。
牲畜是不能進城的,無論什麼人,除了是收夜香的,都得下車走路,所以她也第一次得見了阮地押解犯人的場景。
人數很多,四姐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一長排的犯人被麻繩拴著,麻繩彼此相連,這些犯人必須保持勻速,緊跟著第一個犯人的速度。
四姐清楚的看見了第一個犯人的樣貌。
那是個年輕的女人,她剪著短髮,身材不算高大,但身上的肉卻很緊實,看起來不像大家閨秀,也不像農女,農女們幹著重活,很難有能站這麼直的,她們或多或少都有些駝背,但此人哪怕落到了這樣的地步,卻依舊強打著精神,保持著挺拔的身姿。
她是個吏目。
四姐在心裡嘆了口氣,很為這個看起來頗有風采的女吏可惜,有這樣的身板,這樣的精神氣,但凡沒走錯路,何至於此,恐怕前途廣大,能幹出一番事業來。
張梅卻沒有注意四姐的視線,她也無法感受四姐的可惜之情。
她咬著牙,忍著足底的劇痛艱難行走,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判決是什麼,哪怕內心絕望至極,多年養成的習慣也讓她不能將背彎下。
一路上她從不肯回頭看一眼自己的母親和弟弟,也不肯看族人。
她在恐懼之後生出來的是憎恨——她不恨阮姐,不恨秦敏,她恨自己的母親和弟弟,以及這些族人們,都是他們拖了她的後腿,如果沒有他們,她萬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尤其是弟弟,她為他做了那麼多,對親兒子也不過如此,可他竟然那麼輕易的供出了她,把一切都推到了她的頭上,她顧念著手足之情,可他對她還不如不甚親近的族人。
張梅看向天邊,步伐慢了下來,初升的太陽令她眯起了眼睛。
她有些恍惚,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兒。
似乎前一日她才考上女吏,人人豔羨,後一日她就成了階下囚,如過街老鼠。
街邊的小攤傳來香氣,張梅卻知道,這股香氣從她被抓開始,在很長的日子裡,或許永遠的日子裡,都不會再屬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