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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用手摸一下,沒敢,秀兒將頭轉到一邊,用自己的那隻長手試探著摸了摸。我趕緊找了一個光滑的樹棍,用棍子撥了撥,可那個黑蟲子始終不動。我低下頭仔細一看,這哪是什麼蟲子,是秀兒自己長出了一大撮黑毛。我說:壞了,秀兒,你恐怕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快回家告訴你媽媽吧!
那一天晚上,我憂心忡忡地睡著了,覺得秀兒真不幸,怎麼會長出那樣令人毛骨悚然的“毛毛蟲”。
“毛毛蟲”事件過去不久,在一次“血染的風采”之後,秀兒告別了童年,秀兒不再像一個假小子了。由沉默而顯得幾分文氣,文氣而顯出幾分羞澀。秀兒的童年死掉了。秀兒自己親手埋葬了童年。沒有哭泣也不像是訣別,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的跳入青春的門檻。但我總覺得秀兒背叛了我。
羊媽媽的奶
烏雲齊齊格的大姐因心臟病去世了,扔下了一個兩歲的女兒和兩個剛剛四個月的兒子。烏雲齊齊格的父母將外孫女和外孫子接回了家,剛好趕上烏雲齊齊格家裡的三隻母山羊生小羊羔。這樣,這對雙胞胎兄弟有了羊奶喝,山羊奶的營養價值比牛奶豐富,也比牛奶好消化。雙胞胎喝了羊媽媽的奶,臉色紅潤,四肢結實,快速地發育成長,只是可憐了那幾只小羊羔了,常常吃不飽。不久,又有兩隻牛生了犢,小牛是吃不完牛奶的,剩餘的牛奶,除了給全家人煮奶茶外,就可以貼補一下小羊羔。
冬天的那場大雪,將草地全部遮蓋住了,乾草埋在雪地裡,牛和羊沒處吃草了。牧民們家裡存的草幾乎快被吃光了。這樣的雪,草原上叫白災,對於牧民來說相當於農民的耕地遭了洪水。有些人家的牛羊比較多的,不得不忍痛賣掉,或宰殺後賣肉,這對於牧民來說是很大的損失。
在這樣的白災之下,家家戶戶都視牧草和秸稈如生命。烏雲齊齊格家的三隻母山羊卻像一個盜賊一樣,到處偷吃鄰居家僅存的乾草。每次,這三隻母山羊站在我家可憐的草堆前大吃特吃時,我都恨不能將其宰掉。但母親總是說讓它們吃一會兒吧!這三隻羊可是養著兩條人命呢!是烏雲家的外孫的奶媽呀!
烏雲家的這三隻母山羊得到了村民們的傾情眷顧,無論到誰家去吃草,都沒有人難為這山羊奶媽!
依依馬
吐啦嘎是蒙古語的音譯,是有材薪的地方。這塊地方位於內蒙古科爾沁草原的腹地,左邊是老山口,說是老山,其實是一個不足三百米的沙丘。沙丘上長滿了荊棘,也叫沙荊,當地人稱其為扎馬科,是一大簇一大簇的介於草本和樹本之間的那種植物,堅硬、扎手,又長不太高,根深深地扎入沙丘深部,在沙丘深部根系支支蔓蔓地伸展,對於防風固沙,再好不過了,這種植物在美國西部,和中國的西部也是常見的。夏季,扎馬科呈灰綠色,秋冬呈赭石色,或呈蒼灰色,遠遠望去,大地一片蒼茫深邃。天顯得十分高遠,大地卻深不可測,像是藏著人世間的許多秘密。
右邊就是依依馬,依依馬是我給取的名稱,這名字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就是常和小哥還有表哥哈斯?巴根一塊去的方圓三公里的沙坑,依依馬離村大概有五公里的樣子。每次我們都是騎馬去,如果騎腳踏車沙地是無法通行的。車輪會深深地陷入沙子裡,最後,只能是車騎人了。依依馬是我們的聖殿,每年春天、秋末冬初,風特別大的日子,我們必去依依馬,而每一次都會有所收穫。也許是一片瓷片,或許是一根光滑的梳子,要麼是一面銅鏡,最幸運的是一次八級大風後,我拾到了一個銀燭臺,至今還擺在我的床頭。
依依馬距離現在的通遼市大概有十五公里的樣子,是不是一座古城,沒有考古學家或是任何古籍資料有記載,科爾沁地方誌也不曾有過記載,但在我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特別地肯定,這地方曾經有人居住過,生活過。有一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