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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字還沒有說出來,已經被小黃門掩住了嘴巴。
聽到這聲戛然而止的“冤枉”,聽到拖拽聲慢慢遠去,四姑娘身心俱冷,垂眸看著地面,拼命想著辦法,然後腦子裡鬧哄哄的,卻是什麼主意也沒有。
“阮修儀,你可還有什麼話說?”
“太后娘娘,臣妾只有一句話說。”頓了頓,四姑娘一字一頓地說,“臣妾沒有下藥,是有人誣陷。”
“事到如今,你還死不認錯。”太后娘娘冷哼一聲,“阮修儀聽旨,汝淫亂宮闈,毒害陛下,念汝初犯,遷居洗心宮,潛心向善,贖汝罪孽。”
洗塵宮是冷宮,四姑娘身子微幌,咬著唇,不吭一聲。
皇帝看她臉色慘白,眼眸含著一包淚水,心裡萬般不捨,忍不住輕咳一聲說:“母后,阮修儀年歲尚幼,又是受人矇蔽,不必遷居洗心宮,令她就在關雎宮閉門思過吧。”
太后轉眸看他,嚴厲地說:“皇帝,若是這般姑息,往後其他嬪妃有樣學樣,還如何了得?你不愛惜自己身體,我可不准你糟糕我兒子的身體。”
這一番可是十分嚴重,皇帝知道她在氣頭上,不敢再偏袒四姑娘,悄悄地給她遞個安撫眼色,暗示她,等事過境遷後一定救她出來。
四姑娘瞅他一眼,含在眼眶裡的一包淚水終於滑了下來。梨花泣雨,頓時讓皇帝心裡揪揪,又想起方才她在枕蓆間宛轉承歡的模樣,心裡一蕩鼻腔裡一股熱流淌過,暗叫不妙,已來不及,鼻血滴滴落在剛剛換過的衣服上。
太后看看他,又看看梨花泣雨的四姑娘,憤憤地說:“好好好,到眼前這個光景,你還要妖媚惑主,來人,趕緊把這個小賤人給哀家送到洗心宮去嚴加看管。”
皇帝看著兩女宮女挾著四姑娘遠去,心裡頗不是滋味。
太后看他眉心微蹙,知道把四姑娘發落到冷宮,他心裡不喜。不免又是惱怒又是灰心,自己為這兩個兒子操碎了心,沒有一個感激不說,反惹得他們心生不滿。越想越不值得,霍然起身,一甩袖子就走了。
回到慈寧宮,原以為皇帝很快會追過來陪罪,不想到晚上,他連人影都不見,只派一個內侍過來問侯幾句。越發地氣惱,第二天他早朝罷了過來請安,讓內侍把他擋在殿外了。
如此一來,大家都知道太后和皇帝鬧了彆扭,個個小心翼翼起來。
當日午膳過後,太后在榻上輾轉反側,想起晉王與阮碧,想起皇帝與四姑娘,越想越覺得淒涼,孩子大了不聽孃的話了…??正傷神,聽到外頭隱隱有喧鬧聲傳來,勃然大怒,問:“誰在外面喧譁?”
盧宮令從外面進來,小心翼翼地說:“是阮五姑娘吵著要見娘娘,小黃門去掩她嘴巴,結果被咬了一口。”
“不會拿繩子綁了她,拿布絹塞她嘴巴嗎?”
“是。”盧宮令應了一聲,就要退出去,又聽太后說,“慢著,她因何要吵著見我?”阮碧自進宮裡,快一個月了,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如此大吵大鬧行徑,與她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作派大相徑庭,難道她崩潰了?
“她說,娘娘中計了。”
太后心裡咚的一聲,慢悠悠地半天才回過神來,倚著榻背坐起,攏攏頭髮說:“把她帶上來。”
盧宮令轉身出去,一會兒把阮碧帶進來,許是不見天日的緣故,她看著比從前更白了。穿著青色的道袍,盤著道姑頭,神色沒有半點囚居的憔悴,行走間挾著一股柔風,頗有幾分閒雲野鶴的味道。
見過禮後,她直起身子說:“太后娘娘知道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的故事吧?”
盧宮令低斥:“荒唐,歲小兒皆知,竟然以此考娘娘?”
“非是考娘娘,以史為鏡可鑑古今。自古國恨家仇,不共戴天,是以越王勾踐苦心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