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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睏……&rdo;小混混懵了一會兒才開口，手臂勾著小孩兒的腦袋，渾身都是熱的，&ldo;你什麼時候醒的？&rdo;
&ldo;剛醒。&rdo;髒髒不敢說實話。
&ldo;那再躺會兒。&rdo;小混混啞著嗓子點頭，&ldo;等我緩過來帶你逛超市。&rdo;
逛超市？那今晚自己是不是不用走了？髒髒的手緊張地攥了攥，抓住了被子的一角。
可能是最近身體弱，小混混的這個再躺一會兒，實際上一躺就躺了一個多小時。再加上屋子裡冰天凍地就更不願意起床。但是家裡該買的東西必須要買，他撐著也要起來。
髒髒也跟著起床，兩隻光著的小腳踩在地上。
&ldo;去。&rdo;小混混給他指了個方向，&ldo;站沙發上，我給你找衣服。&rdo;
聽完這話，髒髒幾步跑到沙發上站著了，看著小混混在衣櫃裡來回撲騰，只為了給自己找一件羽絨服。但是現在無論哪一件他穿著都過大，彷彿家裡所有能套的禦寒服飾都給他套上了，活像個企鵝。
小混混也給自己找了一件，是姥爺的羽絨服。兩個人出門時風正是最兇的時候，他拉著髒髒的小手，往離家最近的大超市跑。
這時候大超市都快要關門了，他倆是最後一個。小混混平時都不敢進去逛，一個是因為裡面的東西太貴，另一個是因為收銀員很兇。
&ldo;走，咱們進去吧。&rdo;現在他不管了，帶著一個弟弟好像多了很多勇氣，甚至推了一個購物車。現在家裡是兩個人，吃的用的都要存一些，不能再渾渾噩噩地混一天是一天，最起碼要混過這個寒冷的冬季。
&ldo;你兜裡有錢吧？&rdo;在超市裡，小混混拿著一瓶炒菜用的色拉油問。
&ldo;有。&rdo;髒髒跟在後面，點著頭，他從小就對錢有概念，不像同齡小孩兒，只知道花。
&ldo;有就行，咱倆現在是沒錢，救急用，等哥將來賺了錢，咱們再到你撿錢包的路口去等著，看看能不能等到那個丟錢的人。&rdo;小混混又給車裡裝了兩包食鹽，兩包白砂糖。
&ldo;行，哥你買吧，我算著數。&rdo;髒髒很有信心，可能是從小的天分，他對數字很敏感，而且心算很厲害。有時候老大算帳都不用計算器，只要把帳目和自己說一說，答案就出來了。可是現在有一件讓他很不舒服的事，有一個收銀員總是盯著自己看，她什麼都沒說，但眼神已經表露了心裡的話，時時刻刻防備著。
她懷疑自己是個小扒手。
這也沒錯，自己就是一個小偷啊，就算不是真心的，但是那些偷盜的身體記憶恐怕永遠要帶在身上了。自己看商品的眼神，不敢和別人有直接的眼神接觸，無論走到哪裡都防著旁邊有沒有人，活脫脫把&ldo;我會偷東西&rdo;幾個字寫在臉上。
&ldo;誒，你幫哥拿個東西去吧。&rdo;忽然，小混混停住腳步。
&ldo;拿什麼？&rdo;髒髒又偷偷看了收銀員一眼，總覺得她馬上就要過來抓自己了。
&ldo;拿……紅糖，紅糖你認識吧？&rdo;輪到小混混低著頭說，鞋尖緊張地劃著名地面。網上的醫生說過，如果覺得體力不夠可以沖紅糖水喝一喝。
&ldo;紅糖？&rdo;髒髒抬著一張小臉，&ldo;認識。&rdo;
&ldo;認識就行。&rdo;小混混不敢自己去拿，&ldo;你去拿紅糖，哥去買幾塊姜……快去，買完了咱倆趕緊回家。&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