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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剛剛看過焰火的眼,再看向宮燈未點的宴席,更顯得夜色如墨。
濃黑的夜裡,稍稍一點光亮就尤為搶眼。正好有那麼點微光,紅、黃、紫、橙、綠,極為微弱的五種顏色,吸引了眾人的眼球。剛剛下過暴雨的天,烏雲還未散盡,應該是無星無月才對,可除卻那五種芒光,同時亮起的月牙形的淡淡熒光,幾乎讓人以為自己花了眼……
待到雙眼適應了黑暗,宮燈也漸漸點起,眾人才發現,剛剛那微光竟是來自傾君公主。幾百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晏傾君身上。
“公主……”茹鴛抓住晏傾君的手,壓低了聲音道,“公主,你額頭的硃砂……為何會發出新月狀的光亮?”
晏傾君的手心早就沁滿了冷汗,並未答話,只是凝視著左前方的奕子軒,一瞬不瞬。奕子軒卻是垂著眼,好像並未察覺到她的目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再倒一杯,再喝下。
“父皇,今日是君兒的生辰,貢王爺又不遠千里來我東昭國,兒臣也想給眾人一個驚喜,因此事先未向父皇稟報,請父皇責罰!”晏珣突然起身,跪地請罪。
主座的晏璽顯然怔了怔,將目光從晏傾君身上收回,隨即笑道:“是朕的疏忽,珣兒有心了,只是打斷了貢王爺,還不快快賠禮!”
“殿下莫要多禮!”貢元見晏珣要對自己行禮,連忙大跨了幾步,扶住他道,“如此絢麗的煙花,要多謝太子殿下一番苦心才是!”
“傾君亦要多謝太子哥哥的生辰禮物。”晏傾君的聲音突然□來,清靈如泉水。她稍稍移動步子,離了原座,向著晏璽跪地道,“父皇,傾君四年未過生辰,今日收到大禮,著實高興。受人之禮,理該相還,更何況今日貢王爺在此,傾君願獻舞一曲,以償眾樂,還請父皇恩准!”
晏璽眉頭皺了起來,沉吟半晌道:“準!”
晏傾君避過茹鴛,對著身邊的宮女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茹鴛正在不解,只看到晏傾君面帶微笑、施施然走到宴席中,晚宴前隱起的水袖如剛剛在夜空綻放的煙花似地散開來。直到耳邊響起熟悉的古月曲時,她驚得後退了兩步,面色煞白。
古月曲,顧名思義,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一隻舞曲,曲為贊月。曲音初時輕盈若滴水之聲,如綿延細雨浸潤人心,隨後雨滴漸大,猶如烏雲密佈暴雨大作,萬物枯敗,悲悵呼嘯,殘虐令人心悸,極烈之後風平浪靜,雲散月出,樂聲似紗,輕緩而不失力度,如雲之彼端,海之彼岸,徜徉自若,換得新生。
而與古月曲相對的,是一支挽月舞。
於細雨綿延時喚月而醒,於狂風大作時呼月而出,於風平浪靜時挽月而留。
晏傾君淡黃色的水袖長裙在空中描繪各種姿態,身姿隨曲而動,長髮隨身而溢,時而如春雨滋潤萬物,時而如夏風清爽拂面,時而如秋葉蕭索飄零,時而如冬雪瀟灑肆意,身形鬼魅般幻化,靈動如月中仙子。
昭明三年,便是憑著一支挽月舞,宮女白夢煙驚為人天,一舉得到晏璽寵幸,隨後步步高昇,被封作挽月夫人,享盡獨寵近十年。
又是一支挽月舞,奉“月”為神的貢月國以鑄鐵之術為交換,先後遣來上百名舞女向挽月夫人習舞,卻始終無人能及夫人神韻。
一曲作罷,晏傾君的面色靜如止水,跪拜謝恩。
宴席上卻是一片靜謐,不,應該說是死寂,毫無生氣的死寂!剛剛激昂磅礴的舞樂似乎根本不曾存在。晏珣睜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盯著地上的女子,奕子軒緊抿雙唇,面色蒼白。晏璽則倏然站起身,一手甩掉手中的酒盞,落地生花。
茹鴛使勁眨了眨眼,確定不是自己眼花,再用力掐了掐胳膊,確定自己不是在夢裡。可是,彷彿只是眨眼之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公主額頭的硃砂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