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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還不是老柴那個狗雜種！&rdo;

&ldo;老柴五十多歲啦，能娶二十五歲的小寡婦？&rdo;爹有些疑惑。

&ldo;這有什麼稀罕。她也是被她那些大伯小叔子欺負怕了，嫁給老柴就沒人再敢動她，老柴的兒子升了縣長了。&rdo;小軲轆子說。

爹說：&ldo;她也有她的主意。兒子升了縣長，老柴就是縣長的爹，她嫁給老柴，就是縣長的娘，不管親不親，都在那個份上。&rdo;

五叔說：&ldo;就是。女人就是狗，誰餵得好她就跟誰走。&rdo;

爹說：&ldo;軲轆子，老輩子說&l;勸賭不勸嫖&r;，但還是要提你個醒。你跟那女人有交情，一個被窩裡打過滾，乍一離了，心裡不會死。要是她嫁了個平頭百姓，你盡可以去吃點偷食，她嫁了縣長的爹，就是有身份的人了，你去偷她就是偷縣長的娘，縣長知道了……你加著點小心，小夥子！&rdo;

小軲轆子低了頭。

五叔安慰他：&ldo;你才二十八暱，總有合適的女人，這種事兒著急是不行的，這種事兒不是編雙糙鞋，要是編糙鞋，手下緊著點，熬點夜也就編完了。&rdo;

小軲轆子說：&ldo;沒有女人也好，無牽無掛，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rdo;

爹說：&ldo;都像你這樣，世界不就完了麼！&rdo;

小軲轆子說：&ldo;完了還不好？我盼著天和地合在一起研磨，把無論什麼都研碎了。&rdo;

五叔說：&ldo;那我們在窨子裡就活下來了。&rdo;

小軲轆子說：&ldo;活？想得好！天上對著窨子這兒正好凸出一塊來，正好榫在窨子裡，叫你活！&rdo;

五叔說：&ldo;也是，天真要你死，你跑到哪兒也逃脫不了。&rdo;

爹笑了。六叔見大家笑也跟著笑了。

後來小軲轆子情緒上來，又給我們說鬼說怪，說高密南鄉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婆，去年伏天裡，帶著兩個十七歲的閨女在河堤上乘涼。這對閨女是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雙眼皮大眼睛，小嘴插不進根蔥白去。兩個閨女累了一天，躺在河堤上，鋪著涼蓆子，小風吹得舒坦，娘用扇子給趕著蚊子，兩個閨女呼呼地睡著了。老婆扇扇子的手也越來越慢，馬馬虎虎的似睡不睡。這時候，就聽到半空裡有兩個男人說話。一個說：&ldo;有兩朵好花！&rdo;一個說：&ldo;採了吧。&rdo;一個說：&ldo;先去辦事，回來再採。&rdo;老婆聽到兩陣風從空中往正北去了。她嚇壞了，急忙把兩個閨女搖醒領回家。那老婆鬼著呢，她找了兩把掃帚放在涼蓆上，掃帚上蒙一床被單子。老婆就躲在遠處偷偷看著，過了一個時辰，聽到半空中&ldo;嗞啦嗞啦&rdo;兩聲響，然後，什麼動靜也沒有了。到了第二天早晨那老婆去河堤一看，我的親天老爺！那床被單子上，兩大攤像米粒那麼大的小蜘蛛。要不是那老婆機靈，這兩個閨女就毀了……

小軲轆子和於大身一下窨子，我馬上就有了精神，五叔也停下手，掏出紙、煙荷包捲菸。卷好了一支，他戳了戳六叔，六叔愣愣怔怔地抬起頭，感激地對哥哥點一下頭，接了煙，用嘴叼著，湊到燈上吸著。六叔依次對於大身和小軲轆子點頭。五叔自己也卷好一支煙點著吸。小軲轆子和於大身也各自捲菸吸。我跟五叔要煙吸。五叔說：&ldo;一離開你爹的眼你就不學好。&rdo;我說：&ldo;吸菸就是不學好嗎？那你們不是都不好了嗎？&rdo;五叔說：&ldo;小孩吸菸就嗆得不長個兒了。&rdo;小軲轆子說：&ldo;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