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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風一樣！別以為你大姑沒見過拖拉機，你大姑家裡有兩輛大汽車沒願開來哩！&rdo;
周圍的人們友好地笑起來。機手很尷尬，自尋臺階下驢，說：&ldo;看你是個老婆，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rdo;
&ldo;放屁！&rdo;杜秋妹大罵一聲，抬手就是一鞭子，機手一閃身，躲了過去。這一鞭子沒打著，杜秋妹緊接著罵道：&ldo;你娘才是個老婆！&rdo;
機手猛跳下車，衝到杜秋妹面前，但一見杜秋妹橫眉豎目準備拼命的樣子，便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縮了回去。
這時，車把式提著一桶水回來了。杜秋妹搶上前去，把嘴貼到水面，咕咚咕咚灌了一個飽。臘梅嫂也喝了一點水，然後，大家隨便吃了一點乾糧。拖拉機手坐在駕駛座上連頭也不回，一支接一支地抽菸。車把式招呼他：&ldo;哎，夥計，喝水不？不喝可要飲馬了。&rdo;機手聾了似的一聲不吭。杜秋妹低聲說：&ldo;理他呢！&rdo;渴極了的馬把脖頸伸過來，咴咴亂叫。&ldo;不喝真要飲馬了……&rdo;車把式話沒說完，馬的嘴巴已經扎進了水桶裡。
一會兒工夫，東北風忽然大了起來。東北方向的地平線上，也滾起了一些毛茸茸的灰雲。陽光已不強烈，路面上刺目的光線變得柔和了，而這時，車隊竟也破天荒地連續前進了大約二百米。行進中，杜秋妹忽然聞到一股燒著棉布或是棉花的氣味兒。她一邊翕動著鼻翼，一邊檢查了臘梅嫂的排子車。臘梅嫂說：&ldo;八成是拖拉機上燒著什麼了，剛才他還抽過煙。&rdo;杜秋妹騰騰跑上前去，高叫著：&ldo;停車！&rdo;拖拉機手瞪了她一眼，並不理睬。這時，杜秋妹已經看到了車上那隻冒著白煙的花包，急忙大叫道：&ldo;你車上著火了！&rdo;機手一回頭，臉煞地白了，急忙剎住車，跳上車鬥，把著了火的棉花包扔下地來。花包一落地，呼啦一下子騰起了半尺高的火苗。杜秋妹一貓腰，拖著棉花包就滾下了道溝。人們一齊擁下溝去，捧土將火壓滅……
這包棉花燒掉了大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經過眾人反覆檢查，確信沒有餘燼時，才又幫助機手抬到車上。早晨替他和車把式勸架的老者走上前去，說：&ldo;小夥子，你怎麼盡幹些沒屁眼的事兒呢？幹這活兒怎麼敢動煙火呢？老爺子菸癮比你不大？菸袋都扔在家裡不敢拿哩……
眾人也紛紛議論起來：&ldo;夥計，你今天好大災福！再晚一會，這車棉花就算報銷嘍！&rdo;
&ldo;連我們也要跟著沾光！東北風這麼大，還不鬧個火燒連營！&rdo;
&ldo;嗨，多虧了姑娘鼻子好使，頂風還能聞得到……&rdo;
人們一齊又把讚賞的目光投到杜秋妹身上，看得她不好意思起來。她的手上燙起了幾個大水泡，褲子也燒了一個雞蛋般大的窟窿。
機手紅著臉，囁嚅著：&ldo;……大姐，您宰相肚裡跑輪船，剛才……&rdo;可杜秋妹扭過身去再也不去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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