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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軍撤退不是真的,只為逼走七皇子的親舅舅。
想來還是牽扯到皇位之爭。
谷將軍一來對岸就消停了。
你們知曉當年綏遠一戰,我方以一抵百嗎?就是谷將軍的鐵騎軍。我很敬仰谷將軍,在燕琢做衙役這許多年,終於碰上一個讓我敬仰的人,我自己也不想回來。
照夜說的這些事,花兒並不意外。銜蟬抄的那些東西上可見端倪。她看銜蟬,指尖繞著那條帕子,不知在想什麼。過後將白巾一甩:“我去跑堂了,這頓你倆必須吃好,算我頭上。”
“你才賺幾文,要算你頭上?”銜蟬笑:“不許充大頭。”
“我有一吊錢,白二爺賞的。”
“那是你拿命換的!”銜蟬急了扯住她:“我還想與你說這事,往後不許再那樣了。今日墨師傅還說你傻,說白二爺走南闖北遇到的事多了,只有你一個不相干的人衝上去救。”
“我看他快死了…”
“人家死不了!”銜蟬掰著手指頭給花兒數白棲嶺身邊那些能人,怎麼也輪不到她衝上去。花兒受教了,怕銜蟬更生氣,忙點頭說我記住了,再也不了。
她轉身去忙,有時看一眼窗邊對坐的銜蟬和照夜。
春三月,窗外是碼頭,河面波光粼粼,將他二人的臉頰模糊了。照夜夾一塊肉放到銜蟬碗中,再傻呆呆看著她笑。換做旁人,一個要遠赴京城,一個要守大營,都屬生死未卜,是萬萬笑不出的。可這二人,趁人不注意勾勾手,會心一笑,好似那些煩亂都與他們無關。
哪怕他們聊起往後的事,也是那樣心平氣和。銜蟬只是覺得對不住花兒,她要先去往京城安頓,母親需先交由花兒照顧。花兒自己已是焦頭爛額,因著她和阿虺這一走,多出一老一小來。小阿宋雖說懂些事,但畢竟肩不能扛,不知花兒要挨多少累。
“我們往後好好報答花兒。”照夜安慰她:“我也會時常回來,你且放心去罷,若花兒知曉你心思這樣重,她也會不開心。咱們打小一起長大,她的脾性咱們都清楚。”
銜蟬覺得對不住花兒,心中也舍不下照夜。她看似不放心上,但不知多少夜裡睡不著。吃過飯她和照夜一前一後走了,走過熱寶的碼頭,一直走回柳條巷那間破屋裡。
相較那時冬日,屋內有了一些熱氣,她輕輕抱著他,對他喃喃訴說。她即將走了,她捨不得他。他溫熱的手掌捧著她的臉,細吻她的唇角眉間。她拉著他的手,想與他就此拜天地成為夫妻,他卻說:別急,銜蟬。
照夜不願在這此刻做下這糊塗事,京城與燕琢城不一樣,那裡有真正的文人志士、豪門貴子,他想讓銜蟬去看。若她看過以後還愛他,那麼在這山高路遠的北地,他的心有如額遠河上倒映的星辰一樣明亮,她永遠看得到。
她走的時候他無法趕回送她,於是緊緊抱著她,與她囈語,要她照料好自己。所有珍重的話講完,他該走了。去往大營的路上,她跟在他身後,一直送他到岔路口。
銜蟬看著自己的照夜哥哥頭也不回,卻知曉他一定流淚了。他們都不知再見是何夕,只當這是一次為自己命運的奔赴,帶著山水相依的諾言。
這一日,是燕琢城美好春日中的尋常一天。花兒在銜蟬二人走後,跟賬房先生告假去了白府。
白棲嶺賞了府裡所有女子們一身新衣裙。那衣裳是蘇杭絲綢制,鵝黃的斜襟盤扣衫,青綠的蘇繡裙。丫頭穿著很是喜慶,就連伙房的阿嬸都換上行頭跟小丫頭在院子裡轉圈。
她們笑著鬧著,把個沉悶死氣的白府襯托得熱鬧非凡。就連那銜泥的燕兒都被她們感染,站在樑上唱起了歌。
花兒好生羨慕。問帶路的老管家:“白二爺只賞這府裡伺候的,那飯莊裡跑堂的賞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