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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自己談話……
步霄把喉間那股澀澀的感覺嚥下去，輕輕吐出一口氣，臨走前，挑眉笑著揉了一下魚薇的頭髮，跟在步靜生身後，緩緩上了樓。
在一樓的時候他臉上還掛著無所謂的笑，但到了二樓走廊，沒人看見時，他的神情變成了他自己都很陌生的一種奇怪的樣子。
大哥禮佛的房間，他從來沒進去過，這還是第一次進，看見自己送的那個佛龕，地上的蒲團，還有桌上快抄完的經書，步霄坐在硬邦邦的紅木沙發上，胳膊肘抵在膝蓋上，控制不住地想點菸，把煙叼在嘴裡，&ldo;啪&rdo;的一聲點著時，看見坐在自己對面的步靜生，大哥的眼神在煙氣瀰漫裡，有種頹唐。
忽然想起十三四歲自己第一次抽菸，被大嫂發現，摸起掃帚朝著自己掄時，他躲在大哥身後，步靜生幫他擋掃帚，勸道：&ldo;哎呀，小男孩兒抽個煙有什麼，你朝我打就行了……&rdo;
畫面閃回裡，他又看見了當年的大哥和大嫂，步霄有點不知所措，低下頭把煙塞嘴裡，想緩解那種他控制不了的感覺。
煙氣裊裊裡，對面的步靜生垂著眼睛，聲音很低頹地開口了：&ldo;老四，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我不會找你的，這事兒你沒錯。&rdo;
步霄抬起眼，輕輕舔了下唇角，這句話讓他痛苦至極，如果大哥說的是&ldo;這事兒全是你的錯&rdo;，他會更好受一些，因為千錯萬錯，全都是他錯，他把這輩子的所有的&ldo;對不起&rdo;都說完了，也不會讓自己更好受一些。
第五十八章
&ldo;有什麼事兒，您說吧。&rdo;步霄沉聲道，看見指間的煙氣升騰起來，菸灰積得有點長了，他捏著煙舉到唇邊吸了一口。
步霄身後是屋裡的窗戶，窗簾拉了一半，另外一半玻璃窗讓夕陽的紅色光芒傾灑進屋裡，映襯著步靜生的臉，大哥整個人都坐在西沉的日落餘輝裡，卻被照得臉色更蒼白，並沒有抬眼看著自己，一直垂著眸，腰背有些佝僂的樣子，全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ldo;小徽他那個不懂事的，昨天晚上跟我說要走，我問他要去哪兒，他說離開g市，我問他大學怎麼辦，他一聲也不吭……&rdo;步靜生垂著眼睛，低著頭，說到這裡時，表情才有了些波瀾，胸口起伏著：&ldo;我知道他是被慣壞了，一點也不懂事，但g大他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就上了這麼不到一個月……&rdo;
步霄聽著步靜生的話，大哥越往下說，語調越苦楚，自己的表情也跟著越凝重，他隱隱知道了大哥的意思，卻一時間無法開口，喉間那種苦澀的感覺更濃烈了。
&ldo;我、我就是個窩囊廢，連兒子都管不了……&rdo;步靜生搖晃著身子，重重地嘆了口氣，像是坐在日落光輝裡一個死了半截的人：&ldo;我問他到底要去哪兒，他說要麼去北京開車，要麼去部隊當兵，哪一種都不怎麼樣，他那個臭脾氣，能吃得了苦，受得了罪？出去碰一鼻子灰，怎麼就不能……先好好把書讀完？非得折騰，他那個破車，我看著都危險，上次出去撞過一次了，他還想再來……&rdo;
步霄艱澀地嚥了一下唾沫，坐起身撣菸灰，聽見大哥的下句話，頓時不可控制的手指輕輕顫抖起來。
&ldo;我就剩這麼一個兒子了……我也知道這事兒怎麼都怪不到你身上，是我太自私了，所以腆著臉來求你。&rdo;步靜生說到這裡，終於情緒有點崩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