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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和舒伯特的音樂中尋找些蹤跡。舒曼的《夢幻曲》讓我感受到了沉睡於墓地一般的寧靜,似乎覺得這種永恆的寧靜才是對那些痛苦的心靈的最好安慰。於是,在《沒有盛開的鮮花》中,我讓“我的哥哥”去自沉於水,因為只有純潔柔弱的水才能包裹而不傷害那顆同樣純潔而柔弱的心;於是,在《一個少年的喧囂記憶》中,我讓秦飛瘋狂致死,因為對於那樣一顆痛苦、瘋狂而又桀驁不馴的心靈,只有更堅硬的石頭才能將它擊得粉碎……在這個世間,只有寧靜才是真正屬於他們、適合他們的,而墓地或許也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然而,我也還仍然是軟弱的,我不忍心他們一個個都奔向死亡,於是,在《啞默的香爐》和《加圖的幸福》中,“我”、“加圖”雖然已經因為多疑和憂鬱而變得異常敏感,但我仍然作了妥協,讓他們在世上苟延殘喘。《刑天》中,英雄雖然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卻依然苟活於世——這是我的懦弱,也是我的憤慨。《被綁在樹上的人》是我將《天就要黑了》和《啞默的香爐》折中以後產生出來的。《剩下的胡琴》、《語言的詛咒》也屬於類似的心境。
這些小說都早已停留在我的腦中,或者說早已成為了我記憶中的一部分。它們就像是大海上的扁舟一樣東漂西蕩,直到我偶爾碰著了它們當中的幾個,才將它們迎接回來。到現在為止,陸續地也就迎接回來了一些。在這些扁舟上都沉甸甸地載著一顆顆漂泊痛苦的心靈。我將他們中的一些迎回港灣,但更多的仍然在大海里漂泊,隨時都有顛覆沉沒的可能。我所能做的,僅僅只是象徵性的工作,這些脆弱的扁舟即便是在港灣也仍然可能會因暴風而沉沒。所以,他們有些已經歸於墓地,有些仍舊在顛簸。那些歸於墓地的,舒曼的《夢幻曲》是對他們的最好饋贈,那些至今還仍然在顛簸鬥爭中的,我想,用舒伯特的《小夜曲》去贈送他們,這是他們最好的畫像,也是最好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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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在樹上的人》(上)
被綁在樹上的人
文/金瑞鋒
從前,在我們村子裡住著一個奇怪的人,他總是喜歡讓別人把他綁在樹上,然後自己靠在樹上,和經過這裡的人說話、聊天、打趣,如果實在沒有人願意與他閒聊的話,他就想辦法將手從繩子裡抽出來,從上衣胸口的袋子裡掏支菸出來點上,一邊瀟灑快意地抽菸,一邊冷眼看著從他身旁經過的那些匆匆忙忙工作著的人。
經過我多方打聽,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叫貝爾,現在大概也有60多歲了,當然,在他喜歡被綁在樹上那會兒他還僅僅只是一個20多歲的小夥子。
如今的貝爾整日裡坐在自家門前的花園裡,不是讀一讀最近的暢銷書,就是光坐著看花園外的小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每當那些過往的村人經過貝爾的房子,看見他正望著自己時,就會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貝爾老爺,要不要我幫您綁在樹上啊?為了您的快樂,我很樂意效勞!”
貝爾老爺自然知道他們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所以他多半是一笑了之。別人看不出他的這一笑是不屑一顧的笑,還是友善和藹的笑,可是在下一次又經過貝爾老爺的房前時,他們仍然會衝著他笑呵呵地說:
“貝爾老爺,我很樂意為您效勞,如果您希望自己可以被綁在樹上的話。”
當然,貝爾老爺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心情不好時,總是將當天的報紙揉成一團,然後又鋪展開來,撕成碎片扔在花園裡。經常經過他家房前的人,看到了幾次之後就明白了,也就不會在他心情不好時和他開玩笑了。
我在聽到這個關於貝爾老爺在年輕時喜歡綁在樹上的故事時,已經將近20歲了。雖然我的年齡和貝爾老爺喜歡被人綁在樹上時的那個年齡差不多,可是他的想法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