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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卡車緊隨其後向農場駛去。一輛大福特警車在朝陽下藍白分明，警燈閃爍款款
停穩，車門開處鑽出個彷彿比汽車還大的警官。兩條頎長的壯腿緊裹在剪裁合體的
橄欖綠警褲中，立在一雙烏黑鋥亮的皮靴裡。像所有美國警察一樣，這老兄挺胸凸
肚，腰橫一條黑皮板帶，上掛手槍、子彈、手銬、警棍、對講
機和一大堆不知何物的專政工具。短袖襯衫裡兩隻大毛胳膊不安分地比比畫畫，
虎背熊腰幾乎撐破緊包雙肩的短袖警服。粗壯的脖子上是一張娃娃臉，乳臭未乾，
透出健康、天真、自信、調皮的神情。他見我拎著相機，警惕地問是幹什麼的，二
大媽說這是剛過世的唐博士的侄子，在中國做記者。這老兄先是愕然，繼而彷彿代
表全美國般神聖起來：&ldo;我是查爾斯，歡迎中國記者來美國。&rdo;接著從撐得滾圓的
屁兜中掏出一個記事本，面對我的鏡頭興致勃勃地作筆錄。
老農工馬裡奧歷盡滄桑，根本沒把這個半大小子當回事，只管用含混不清的西
班牙口音自言自語：&ldo;我在唐氏農場幹了20年，每天都是我鎖好大門。是我發現有
人偷拖拉機，還撬了車庫。我已經在這個農場幹了20年……&rdo;警官查爾斯幾次試圖
打斷老馬裡奧的車軲轆話問他年紀，可老傢伙只顧自言自語。三來兩去弄得力裝沉
穩的毛頭警官露出猴兒急本性，躲過鏡頭拎著老頭褲腰把他捋得面壁而立，三翻四
抖從馬裡奧屁兜中翻出駕照，記下姓名、年齡、出生地，這才斯文依舊地筆錄下去。
嚴格說，警官查爾斯並非真正的警察(police)，他車上。胸前的警徽都沒寫
&ldo;poice &rdo;而是&ldo;射riff &rdo;。&ldo;射riff &rdo;一字來源於英國，原意是郡長，在美
國它是美國司法行政體系中的&ldo;基層幹部&rdo;。美國射riff 等於鄉村警察，一般設
在地廣人稀的縣級農村或城市郊區，英漢字典將其譯為縣司法行政官。美國射riff
多受過高中以上教育，進行過司法治安訓練，負責社會治安鄰裡和睦，破些順手牽
羊、偷雞摸狗的小案，此外還兼防火看青、護林巡道。我眼前這位射riff 查爾斯
的名片上還兼任典禮官、驗屍員和大司儀。我對他小小年紀獲此顯職表示欽佩，他
旋即眉頭緊皺表現出重任在肩一人獨扛的沉重。神色肅穆之餘，他還不忘神聖地自
謙：&ldo;為本縣納稅人服務。&rdo;見我對他畢恭畢敬，二大媽低聲用中文告訴我，不要
對查爾斯警官寄太大希望，他到此一遊不過是備個案而已，真碰上大案，還得州警
察或聯邦調查局。
果然，這老兄折騰一個夠合上記事本，讓老馬裡奧帶路圍著農場正中閒置的小
樓繞了一週，然後一貓腰鑽進了警車，準備揚長而去。二大媽見狀追至車旁問他下
一步該做些什麼。警官查爾斯沉吟片刻，從車窗內伸出大毛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
小樓：&ldo;ove hi it(讓他搬進去住)!&rdo;
二大媽的故事
我無法用時下流行的語言描繪二大媽
女作家裘山山寫過一篇嚮往農婦的美文：&ldo;在我嚮往的農場中，我擁有一大片
的肥沃的土地，一小片的茂密的樹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