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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恆死死盯著凌霄,凌霄點頭道:「對,那氣息讓我想起了殷懷殿下。可為時過晚,再想追回那隻殘魂已然不及。更何況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我不敢未經求證就貿然稟告君上,惹他傷心。」
「畢竟,就算殷懷殿下的殘魂真地已再入輪迴,轉世後也終究不再是他本人。但為了以防萬一,或者說,為了檢驗我的猜測,我啟動了埋於魁城下的怨靈陣。」
「七個怨靈陣排布成七星罡鬥陣,一旦全部啟動,勢必會為君上所察。於是我為了在瞞住君上的情況下驗證自己的猜測,只開啟了位於魁城的陣眼。」
「開始,一切都很順利,怨靈陣啟,煞氣四溢,魁城受災。我暗暗鬆了一口氣,以為所有猜疑都是過慮。近一年過去,魁城生靈塗炭,我覺得終於可以徹底放下心了,正欲下界關閉陣法時,卻陡生了變數。」
「那日,我在九天觀陣,卻見魁城方向陰氣漸薄,隨後金光一閃,籠罩於魁城上空一年之久的陰煞之氣竟在頃刻蕩然無存。我驚懼交加,疑心是自己眼花,又凝眸去看,煞氣確實一掃而空,一切都同我開啟怨靈陣前無異。」
凌霄講到這裡,頹然嘆了口氣,目光瞥向扶桑,在他臉上徘徊片刻,復道:「我連忙下界前去探查,自然也就聽說了那個關於求雨祭與神樹開花的故事。我當然不會相信,世人多是這樣:牽強附會、誇大其辭、以誑傳誑,從而製造他們想要的輿情。但本著總要親自前確認下的想法,我還是去看了看那對孿生兄妹。」
他忽地輕輕笑起來,頗有些自嘲地道:「這個叫扶桑的孩子,在他短短的一生裡,我有很多次機會,如方才那般,動手殺了他。錯殺總好過錯放,若他真是東君的轉世,那麼只要他魂飛魄散,所有的顧慮便都不復存在。我自問惡行累累,卻不想竟也會對一個普通凡人動惻隱之心——可能是因為我總會由他追憶起殷懷殿下吧!」
常恆顯然還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胸膛猶自劇烈起伏,聞言,卻下意識反駁道:「扶桑與殷懷並不相似。」
凌霄頷首道:「確實,他們很不像,這也是我未曾真正下殺手的原因之一。殷懷殿下雖胸懷蒼生,但因情竅被封,無論對誰,都是淡淡的。」
「可這孩子,卻孽深種,打小便是個情痴的性子。他們太不像了——但不知為何,我初見這孩子時,莫名地就想起了殷懷殿下。當我站在他的搖籃前,動了想要扼死他的念頭時,猝未及防地想起樁舊事。」
他語調放緩,悠悠回憶道:「東君殿下不足百天時,曾有條紫蟒悄無聲息地爬進他的搖籃,想要吞噬殿下、奪走他的神性,是你母親的尖叫引來了我,使殿下逃過一劫。因為此事,殿下幼時格處親近我與你母親……」
常恆出言打斷他道:「言歸正題。」
凌霄猝然被打斷,頓了頓,才扯回道:「更何況,我始終無法確認,是否真是東君殿下的魂魄轉生才使怨靈陣生變。除了那道轉瞬即逝的金光,再無任何徵兆印證我的猜測。我猶豫良久,終是沒有將此事稟明君上,而是選擇繼續暗中觀察魁城的氣運。」
「但可笑的是,我等待了十五年,那道金光再未出現。而這孩子也漸漸長大,除了比同齡人早慧一點,我全未在他身上看到殿下的驚才。這樣的平靜反倒教我更為憂心。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等待著我。」
「三年前,天君大劫將至,意欲重啟七星罡鬥陣,我奉命下界,卻意外地發現,魁城地下的怨靈陣彷彿在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制著。」
「而當我搖起鐸鈴、召喚怨靈時,一隻金翅鳥的靈識忽地振翅,怒飛騰空——正是東君的神識金烏!金鳥的靈翼有若垂天之雲,牢牢蔽住了魁城,竟連君上都無法撼動。君上這才會委任殿下您前來下界,終結魁城的氣運,自內向外衝破金烏的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