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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祈君安——」
合歡嘖了聲,暴躁道:「祈個鬼安,怕是早就魂飛魄散了。」說話間,祝槿感到所處的洞穴正在急墜向下,而鏡中的黑暗再次飛馳起來,合歡還在絮絮咒罵道:「傻-逼扶桑,什麼狗屎差事讓老孃給你頂替!」
那男聲冷冷打斷她道:「女孩子家,不要滿口汙言穢語。」
合歡馬上回嗆道:「放-你-娘-的-屁—」她罵人之時,有種激昂的氣勢,每個字都平地奮起,別樣地朝氣蓬勃。
祝槿感覺洞中空氣似乎因此僵凍住片刻,既而,那男聲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與此同時,鏡中之景已變幻成疾速後退的殿臺樓闕、亭榭閣池,最終停駐在一座半掩的殿門前。
接著,門被毫不留情地一腳踹開,隨著吱呀一聲,殿中侍立著的一眾宮人全都舉目看來,難掩面上驚愕之色。而在鬼君一句低而沙啞的「滾」後,他們立刻低眉順目地列隊,迅速溜之大吉。
鬼君大搖大擺走進寢殿,一把挑起簾幔,滾上軟塌。
隨著他的動作,祝槿所在的水簾洞一陣天翻地覆,豁地豎了起來。祝槿來不及攀附洞石,就被猛地甩落向下,朝身下的黑洞墮去……
祝槿又坐回水簾洞口觀鏡。
鏡中映現著一處亭榭,鬼君倚靠在欄杆上,漫無目的地打量著池中游魚往來於假石、藻荇之間。而清池之上,盛開有幾朵深紅大花,花若烈焰,搖盪於碧葉之間——扶桑花!
這是一種只在祈安節盛開的鬼花,日出而生,憑虛綻放在魁城每一寸土壤與水域上;日落而衰,在夕陽的斜暉中迅速凋落為枯花敗葉,結束它們短暫的一生。
扶桑花在民間又有種「賤」名,喚作「朱槿」。
阿爹曾與祝槿說,他在咿咿學語之初,第一次叫出的,便是這種花的名字。於是阿爹便給他取名為「槿」,他說:「扶桑花朝榮暮枯,這樣的美麗是極其短暫的。阿槿,這世上所有的美麗與快樂都很短暫,只有痛苦無窮無盡、不止不休。但爹希望你的一生,即便經歷再多枯敗,也會在來年同樣的時候繼續無畏地盛開。」
又是一年的祈安節至,扶桑花如期綻開,但那個陪伴他走過了十七年寒來暑往的人,卻永遠被釘入了死猶不可脫生的孽子棺……
鏡中忽傳來一聲怯怯的通報,打斷了祝槿漸遠的思緒,有宮人上前道:「君上,正四方主已在殿中等候多時了。」
鬼君伸了個懶腰,鏡相隨著他的動作略略搖晃。緊接著,祝槿聽到那人啞著嗓子道:「讓這群廢物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若是再出差錯,就等著被我打包丟回幽冥閉谷,給陸離那老妖怪當下酒菜去吧!」
宮人戰戰兢兢應了聲,慌忙下退。等到急促的腳步聲遠去,鬼君才一屁股坐到亭中石凳上。
合歡的聲音再度響起,道:「煩得要死!」
他嘴裡念著煩,動作卻悠閒得很,一邊歪著身子亂抖,一邊還哼著小調,唱什麼:「男有心來女有心,哪怕山高水又深;約定在夕陽山下會,有心人對有心人……」可惜的是無一句著調,活像是窩被捅了巢的馬蜂在朝來襲者發動猛攻。
祝槿忍受著山洞的顛簸與嗡嗡貫耳的魔音,強迫自己定下心神:一夜過去了,沈碧一定已經醒來,這孩子若是遲遲等不回自己,也不知又會怎樣瞎想;而自己現下自身難保……之前那個說話的男人像是有意對他相助,可把自己吞進身體裡的假鬼君真能讓他逃出生天嗎?
正想著,山搖地動的顫抖突然停了下來,鬼君復又把翹起的腿收了回去,坐直起身子。
只聽遠處傳來一陣迫近的腳步聲,剛剛回話的宮人去而復返,小心翼翼地稟道:「君上,正……正四方主已經領命退下了,偏四方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