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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星空再怎麼亮，也照不進茂密的樹林。四周漆黑一片，刮來一陣風兒都帶著幾分陰氣。姬魚拍拍懸崖邊上一棵歪脖子樹，片刻，腳下的土地開始震動，塵灰暴土過後，一處不顯眼的石門就在眼前。

這就是秦陵地宮的大門，與歷史上第一位皇帝的名頭相比，顯得寒酸了些。姬魚打著手電筒，順著臺階往下走，一路小心避開機關。剛開始閉塞狹窄，越往裡走漸漸地寬敞起來。老秦當年為了陵墓不被盜墓賊發現，從遙遠的蓬萊島高薪請來一位修仙道人，讓他設定結界。這位道人本領高強，號稱製作結界天下第一。

可是，道人千想萬想都沒料到，秦始皇以種種理由，說好的錢不給了！道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你不是要堅不可摧的結界嗎？

好。道人把地宮四周設定好幾層結界，跟蜘蛛網似的。不光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鬼也出不去。就這麼著，老秦在裡面一待就是數千年。

不過道人還是低估了老秦的摳門程度。發現連鬼差也進不來，老秦高興壞了。老道物超所值，還沒給錢，賺便宜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整日坐在錢堆裡數錢，看看那群奴才有沒有貪汙他的隨葬品。

一數就是幾千年，每天幹著最喜歡的事，老秦表示不無聊。姬魚上次問他數清楚沒，老秦說數了冰山一角。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達地宮，姬魚腿都累軟了。這地宮人鬼神進不去出不來，但姬魚是個例外。以前姬魚以為自己是外星人，所以不在結界要求內，現在明白了，她是半神，更在結界外。遠遠看見豆粒大的燭火，是老秦沒錯了。這人巨摳，什麼都算計到極點，就連燭火都不會超過花生米大，最多黃豆大小。

老秦背著身子，正在點錢，口中還念念有詞：「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嘖嘖，老秦，要不要這麼省，不怕眼睛累壞？」秦始皇不姓秦，但姬魚稱呼他老秦習慣了。

「八十九…九十…我先記上，免得一會兒忘了。」轉過身子，老秦不無得意，「這就是當鬼的好處，不怕近視，也不怕老花眼，眼鏡都省了，這便宜賺大發了。」

偌大的地宮，經年累月只有他自己。哪怕上有星辰下有湖海，換作一般人在這裡孤寂幾千年，早就受不了了。當初下令將建造地宮的人全部封閉在裡面，還是姬魚心善，與老秦打個商量，把這些人的記憶全部刪除，救下千人性命。

「這麼快，你又要死了？」

每回死前會有預知，姬魚提前回到墓穴。掏出礦泉水狂飲一頓，「沒，就是專程來看你。」

老秦笑笑，「無利不起早。說吧，來看我做什麼。先說清楚，借錢沒有，要鬼一條。」

「誰稀罕你這老鬼的命。」姬魚斜他一眼，從揹包裡往外掏吃的。

不借錢，一切都好說。看到盒裝餃子和臘八蒜，老秦樂了，屁顛屁顛飄過來，「還是你對我好，借錢可以考慮，利錢比市面高三成。」餃子是韭菜三鮮，老秦的最愛，再加上臘八蒜，老秦樂的圍著宮殿飄來飄去，「香，太香了，姬魚美女擦啦哎呦。」

姬魚大笑。有一回聊起韓劇，教他一句「擦啦哎呦」竟然學會了。這人雖然摳門，可有時候還是蠻可愛的。知道錢財是他的逆鱗，姬魚不去觸碰，數千年來與他相處的挺好，沒事就嘮嘮嗑，聊聊人生。有一回姬魚問，你這麼摳，為什麼歷史上沒有記載。老秦笑的雞賊，寫他摳門的竹簡都被燒了。姬魚恍然大悟，焚書坑儒原來是有內情的。

吃完餃子和臘八蒜，老秦心情賊拉拉好，笑出一臉褶子，「沒死就跑回來不是你的風格，肯定有事。說吧，只要不借錢都好商量。」

「聽過避塵珠嗎？」

老秦一愣，面上的喜色漸漸消失，轉而一副說不出的頹廢感，「怎麼問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