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窪窪起來。塔裡克放緩了速度。在如此不熟悉的道路上開這麼快,是一件愚蠢的事。然而他近來已經習慣於那些冒險出格的事情了。離開巴黎以來,他第一次想到了那個美國女孩。他並不感到後悔,也沒有絲毫負罪感。她的死,儘管很不幸,卻是完全必要的。
他再次加大油門,猛衝下一道緩坡,進入一個小峽谷。他琢磨著自己的這種癖好:每次行動都要有女子陪伴。他猜想這同他在西頓難民營的成長經歷有關。塔裡克年幼的時候父親就故去了;他的哥哥穆罕默德被猶太人謀殺了。塔裡克由母親和姐姐撫養長大。在難民營的蝸居里,他們只有一個房間,於是塔裡克、母親和姐姐只能擠在一張床上——塔裡克在中間,頭抵在母親的胸前,姐姐瘦骨嶙峋的身體擠著他的後背。有時候他會清醒地躺著,聽著炮擊聲或是以色列直升機有節奏的引擎聲從頂上掠過。他會想到他的父親,想到他如何抱恨死去,死的時候口袋裡還揣著上加利利老家的鑰匙;他還會想到可憐的穆罕默德。他恨極了猶太人,恨得胸口會痛。然而他從來沒感到過恐懼。至少在床上,在屬於他的女性保護下,他沒什麼可怕的。
在梅索吉安鎮和珀格斯鎮之間,在嶙峋的山坡上,一座白色的別墅矗立在一塊凸出的巨巖上。為了到達那裡,塔裡克必須橫穿一座老葡萄園,攀上一段很陡的路。空氣中瀰漫著最近一次收穫的氣息。他關上發動機,耳邊的風聲靜了下來。他將摩托車用支架抵住,抄上馬卡洛夫手槍,穿過一座小花園,向別墅的大門走去。
他將鑰匙插進孔內,慢慢轉動,試探著房裡有沒有異樣的反應。接著他開啟門,走進去,馬卡洛夫手槍抄在手裡。他關上門,客廳裡亮起一盞燈,燈光裡是一名消瘦的青年男子,只見他頂著一頭長髮,坐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塔裡克正打算開槍射向他,卻看見他的槍就放在身前的桌上,而他的雙手舉起,擺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
塔裡克用馬卡洛夫指著他的臉:“你是誰?”
“我的名字叫艾哈邁德。凱末爾派我來的。”
“我差點殺了你,因為我從來沒聽說凱末爾要派你來。”
“你本該今天早上到達的。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輪船晚點了。你要是拿起電話問一聲,早就能弄清楚了。他想要什麼?”
“他想見面。他說有事情和你討論,因為關係重大,實在不方便用尋常的聯絡方式。”
“凱末爾知道我不喜歡面對面的談話。”
“他已經做了特別的安排。”
“給我講講。”
“你介不介意把槍指向別處?”
“我介意,實話實說。我怎麼知道你真的是凱末爾派來的?也許你的真名是伊扎克或是喬納森。也許你是個以色列人。也許你是中央情報局的人。也許凱末爾也被收買了,你是派來殺我的。”
那青年沉沉地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凱末爾想在三天後和你會面,就在蘇黎世和布拉格之間的一趟列車上,在一間一等車廂的包間裡。在那趟車上,你可以選擇任何時間,只要你覺得安全。”
“你帶了車票嗎?”
“是的。”
“給我。”
艾哈邁德把手伸進了運動衫的口袋。
塔裡克舉起了馬卡洛夫:“慢一點。”
艾哈邁德拿出車票,舉起來給塔裡克看清楚,然後扔在桌上。塔裡克看了一眼車票,然後轉眼凝視著坐在面前的男孩:“你在別墅裡等了多久?”
“幾乎一整天。”
“幾乎?”
“下午的時候我去了一趟鎮上。”
“去幹嗎?”
“我餓了。我也想在周圍看看。”
“你會說希臘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