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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霞使咯咯笑道:“小王爺,我知你不到最後關頭,決計不肯鬆口,這事不問你也罷。”忽向諸人身後高聲道:“念阿前輩,令高徒今日倘若害了文大俠性命,便與鑄錯山莊結下深仇,豈不壞了你的大事?”眾人聞言一驚,順著染霞使眼光望去,卻見她是朝法堂高臺之上的佛像說話。寺廟法堂乃高僧講經說法之地,所供佛像非比大雄寶殿中那般宏偉,群雄見臺上如來塑像大小隻與常人無異,不覺心中好奇:“難道念阿和尚還能躲在佛像之後不成?”
左仲陡然目露精光,猛地抽出佩劍向堂上佛像擲去,破風之聲甚為銳厲。眾人見狀心道:“‘白石劍客’武功果然不弱。”只聽啪地一聲響,那劍鋒甫一觸及佛像,竟被直直彈了開去,長劍鏗然落地。諸人心道:“左仲內力深湛,怎會擲劍而不入泥塑?這佛像必有古怪。”忽聽劈啪數聲輕響,那坐像肚腹之處倏然現出一條豎縫,隨即自下而上蔓延而開,頃刻間佛像“波”的一聲自中一分為二,竟是座空心軀殼,內中瞑目端坐一名白衣老僧,右手豎持一柄黑鞘倭刀,正是朱奠培之師念阿上人。
在場諸人一聲驚呼,原來這塑像雖不甚大,但念阿上人身材十分瘦小,故可藏身其中;然法堂內十餘名高手齊聚一處,竟全未察覺佛像中藏有一名活人,對方內息深斂如斯,實在令人瞠目。適才左仲擲劍未能穿透泥像,當是被其周身內力震落,更顯其人武功修為玄奧莫測、震古鑠今。
左仲兩眼血絲隱現,咬牙道:“上人別來無恙?”念阿上人睜開雙目,道:“左先生,尊師兄當日雖說傷在老僧劍下,我二人乃是公平比試、生死無悔,居士何以見罪至此?”左仲雙手微微顫抖,道:“我師哥與上人並無仇怨,比武切磋但分勝負足矣,敗者何至於死?”念阿上人沉寂片刻,道:“我日本武風與中原不同,出手必盡全力。顏掌門雖死在老僧劍下,實不愧為劍道中傑出人物,老和尚對他只有欽佩。”左仲聞言默不作聲,心道:“左某武功雖遠不及你,放著本教這許多高手在此,今夜終不能教你這老禿驢活著離島。”
念阿上人起身踱下高臺,走到朱奠培身邊,抱臂微笑道:“原來為師竟被矇在鼓裡這許多年,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後者面色蒼白,垂首道:“師父武功蓋世,徒兒聆教若渴,故而出此下策,望您老人家休要見怪。”念阿上人緩緩嘆道:“事已至此,多言無益。這十多年來你對為師也算盡心服事,客土異鄉得徒若此,不當復有他求。”又向錢文欽道:“錢居士,當年老僧依你之言破例收徒,本以為已報了相救之恩,誰知一言難盡。居士放心,今日無論島上情勢如何,老和尚保你平安離去。”諸人心道:“念阿和尚為人倒也頗重情義。”
錢文欽道:“在下自入王府以來多承厚待,望上人勿要以此怪責世孫。”念阿上人點了點頭,轉向冼清讓道:“宮主請我藏身佛像之中,原是要世孫親口道出當年拜師真相,這事眼下已說清楚了。宮主如有話相問,老僧必不欺瞞。”冼清讓道:“上人一諾千金、光降法會,本教不勝榮幸。晚輩有一事久欲向上人求證,眼下小王爺也同在此,更是再好不過。上人劍術超絕,當年半道截住聶秋懷與之比劍,可是受了世孫之託?”
念阿上人緩緩道:“不錯,彼時世孫言道此事關乎王府安危,這才請我出面。”冼清讓又道:“那日蓮花劍被上人逼至絕境,使出了尚未完臻的‘點蒼十九劍’,使得上人放其一馬,約定三年後再戰。倘若晚輩所料不差,只怕連這也是小王爺的意思,對麼?”念阿上人望了朱奠培一眼,問道:“宮主何以見得?”
冼清讓淡淡地道:“當年左先生撞見小王爺與蓮花劍交手,聶秋懷自稱會替小王爺保守秘密,求世孫放他一馬;如此說來,小王爺定是有甚麼把柄落在蓮花劍手裡,想要殺人滅口。然而小王爺武功與聶秋懷只在伯仲之間,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