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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驍一翻身跳下床,站到他面前問:&ldo;你今天想出門了嗎?&rdo;
沈俊彬不免警惕:&ldo;去哪啊?&rdo;
看完盛驍,他緊接著看向窗戶。兩扇窗簾之間露出了窄窄一道條形的天空,昨日的陰霾似乎已離奇地散去了。
沈俊彬鬆了口氣,轉而又覺得自己非常莫名其妙,他不務農不打魚,竟然也要看天吃飯。
&ldo;你想不想去商場?&rdo;盛驍目光懇切地望向他,&ldo;我們去買戒指吧?&rdo;
&ldo;……&rdo;沈俊彬心裡有朵花,被這句話一呼喊,悄然應聲綻開。
盛驍仔細研讀了那句&ldo;我又撈不著好處&rdo;的埋怨‐‐不管那話沈俊彬是有心還是無意說的,他們在這朵烏雲下原地踏步也於事無補卻是真的。
沈俊彬隨身收藏了父母那麼多對戒指,想來對這東西有特殊的感情,假如有一枚是屬於他自己的,心情應該會好一些。
而他,也需要一件比語言更具體的物品,讓承諾有一個載體,看得見,摸得著。
&ldo;戒指得上手試試才知道合不合適,咱倆一塊兒去挑吧。&rdo;盛驍呲牙一笑,強調道,&ldo;我給你買,好不好?去嗎?&rdo;
沈俊彬欣然展眉,做出一副對盛驍那句&ldo;我買&rdo;感興趣的樣子,乾脆地應道:&ldo;去。&rdo;
珠寶店的櫃姐大約是見多識廣,見怪不怪了,向客人推銷首飾的熱情遙遙領先於探究客人關係的好奇。面對兩位來買戒指的英俊男士,她連一眼不該看的都沒多看,微笑始終不墜,全心全意服務,有問必答。
盛驍算是半個甩手掌櫃,瞎出主意,指指點點一番,末了道:&ldo;還是聽你的吧。&rdo;
說著,他又指著沈俊彬對櫃姐一笑:&ldo;讓他挑。&rdo;
沈俊彬:&ldo;……&rdo;
櫃姐:&ldo;先生,您看好哪一款?&rdo;
沈俊彬向來不介意別人的目光,不過這個&ldo;不介意&rdo;大多時候僅僅是口頭上的,是他嘴硬而已,其實和異性在這麼近的距離裡交流,對方每說一兩句話就要看看他的神色反應,他介意死了‐‐大家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人類,讓人這樣觀察,不介意不是人。
他不想給別人以婆婆媽媽、挑三揀四的印象,這和不能含胸駝背、衣冠不整等等一樣,算是站在盛驍身邊時的一種自我要求。
沈俊彬若無其事地點出來幾款:&ldo;這幾個,試試。&rdo;
盛掌櫃大方得很,將左手放在櫃檯檯面上,挨個試戴,五指閒不住地波浪狀瞎晃。沈俊彬身負重任,定下心,沉住氣,自我告誡:這可是挑和盛驍一對的戒指,不能不慎重。
他擦亮眼睛,可一眼剛看過去就犯了難:怎麼挑?盛驍……實在是戴哪一款都很好看。
不是相得益彰的那種好,是由於佈景太高檔,所以換個蘋果放那也好看,換個桔子也好看的那種好‐‐什麼東西放在這隻手裡,都顯得金貴。
這個人從五官到頭髮絲兒皆掌握了成精的秘訣,他在很多、很多年之前,第一次和盛驍握手時就已知曉。
當年他不捨得撒開的手,今天戴上了他們的戒指。
沈俊彬靜靜望著絨布上那隻手,感覺已經沒什麼可挑的了,素圈足夠。否則戒指的工藝越是複雜,越有一種畫蛇添足、企圖與日爭輝的自不量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