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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軍令狀的太子殿下數月攻城難破，梁人屠繞過太子決議，領輕騎星夜拿火藥炸開大壩，將整個南州淹成一片汪洋。

除了叛軍，無數在睡夢中的百姓被巨浪挾持翻滾、無辜喪命。往昔有天國府州美譽的南州在大水退後屍橫遍野，遍地哀鴻，有的屍骨都找不完全。

據傳言，始作俑者懷抱杏花枝，星夜點燃火把，就這樣站在高處俯視大河決堤、如滅頂之災傾盆東下。

杏花枝擊魚龍鼓，哀然悲壯，赫然一首大江東去不復歸。

人屠兩字，凶神惡煞、一戰成名。

蘇嵐動心於這樣狠絕的女子，怎不叫老人家擔驚受怕?

蘇嵐似懂非懂點點頭，&ldo;好。&rdo;

他想起什麼，從袖中摸了摸掏出一個本子，&ldo;這東西送你。&rdo;

老先生隨手翻開，書的首頁空空如也。

書頁厚重，書本也厚重，不知蘇嵐送他的書哪本有字跡，老人家只好耐著脾氣坐在門檻上往後翻。

空白，空白，還是空白……

怎麼看都是本無字天書，老人家不明所以，哪裡知道蘇嵐送他這本書有什麼真意。

故而老人抬頭問道，&ldo;嵐哥兒，這書……&rdo;

沒人。

眼前小院清幽寂靜，方才坐在門檻吃麵寫書的少年人憑空不見，那碗烏漆嘛黑短壽麵還冒著熱氣。

老人端起飯碗，疑惑的四下張望。

忽而後頸一沉，眼前景色發黑，他頭一暈仄偏到地上。

程姑娘在摘花。

春日又到，程府院子裡開滿了大片大片的杏花，花團錦簇，遠遠望去花枝搖曳，大半墜在水池上。

&ldo;程家妹妹，今日的策論也要靠你了。&rdo;

纖細手指搖著花枝，花瓣落了程姑娘滿身。她懶懶睨了神色焦急的錦袍少年，揚了揚自己綁了繃帶的手臂，幽而嘆氣，&ldo;呂哥哥，你也該自己學學怎麼寫策論。總不能回回叫我替你抄書寫策論，難道日後科舉也要靠我替考?&rdo;

呂凌雲眉頭一挑，露出一個得意微笑。

他牽住程姑娘的手，深情款款道，&ldo;你是我未來的妻子，婦隨夫唱。京城水土養人，我日後定不讓你玉殞香消。&rdo;

少年的個頭略矮小，穿錦衣披玉袍，笑時一雙眼彎三分正好，若春曉正黃富貴花開正茂。

他的靴子材質特殊，由蜀錦獸皮合力紮成，京城除卻皇室，呂凌雲的這雙「踏凌雲」算是皇城根獨一無二的殊榮。

程姑娘盯著「踏凌雲」良久，呂凌雲便洋洋自得道，&ldo;怎樣，好看吧?來日我託內務府給你來一雙怎樣?&rdo;

少女並未附和，垂眼時眼神陰沉。

程姑娘沒有像往常那樣與呂凌雲濃情愜意，反而下意識反掌打在呂凌雲手上。

&ldo;啪!&rdo;

清脆的響聲後，呂凌雲手背被打的通紅。

這聲音乍聽著像極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他下意識捂住自己手時，少女已然調整好情緒，長睫垂下時完美轉過陰森的、像看死人的冰冷目光。

呂凌雲從沒受過這樣委屈，當即發怒要踹在少女身上，卻被表兄拉住臂膀。

青年人神色沉沉，唯唯諾諾道，&ldo;凌雲，這樣不好。&rdo;

名為表兄，讀作沙包。

這位表兄是從南州逃難來的倒黴蛋，父母雙亡，特來蘇府投奔蘇父這個親戚，也可以稱作「吃白飯的蘇嵐代餐」，被遷怒一腳踹在小腹，疼的冷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