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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醒來時,高中生“蘇小漓”的記憶和她本人的記憶全都攪和在一起。
亂七八糟的,劇烈的衝突讓她的大腦時而空白、時而混亂。
直到大腿被扎痛,她才略微清醒些。
路上她就想好了:眼前這環境和華國80年代一模一樣,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重生”這檔子事兒。
“行,包紮好了。”羅大夫將鑷子沖洗乾淨,又丟回燒開水的醫用鐵皮盒子裡。
“大夫,請您給我奶奶也看看吧,她剛才摔倒了。”
在羅大夫的地盤上,蘇小漓不打算越俎代庖。
羅大夫點點頭,眼前這姑娘看著小小的一個人兒,心思倒是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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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衛生所回到家,日頭已經快要落下去了。
如今,祖孫二人仍住在蘇小漓父親蘇建國留下的房子裡。
說是父親蘇建國留下的,其實並不是老蘇家的私產,而是水利局下屬單位——守正渠道辦公室後邊的幾間小平房,50年代末留下來的舊房子。
說起蘇建國,也算小縣城裡小有名號的人。
他生在建國初年,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就沒斷過。
好在他一直沒放棄讀書學習,在國家取消高考的前一年,一舉考上了一所老牌水利專科大學。
那個年代,能考上大學的“鳳毛麟角”,更何況是基礎教育極差的農村。
當時的蘇建國如科舉中第一般,成了村裡光宗耀祖的第一人。
大學期間他一門心思學習,不是躲進圖書館悶頭讀書,就是給老教授們和設計院的工程師做助手,還真學到不少真本事。
他本就是農村出來的,沒做猶豫,畢業後懷揣一腔熱血回到家鄉——全國100貧困縣之一靈正縣,成了全縣水務系統中最年輕的水利工程師。
整個縣統共才幾個大學生?幾個工程師?
縣裡領導惜才,沒捨得讓他到村裡幹農活。
沒過多久,蘇建國就主動帶著幾位小夥子到山裡和鄉下勘探測量。
在得到縣委幾位老領導的支援後,主持新建和修復了一座水庫和民國時期留下的三條水渠。
縣裡為了解決他的後顧之憂,撥了守正渠後邊的小平房給他一家子住。
他去世後,縣上也沒回收這幾間屋子。
再後來蘇小漓的母親改嫁走了,這房子就只蘇奶奶和蘇小漓二人住著。
小平房後面靠近水渠有一大塊荒地,奶奶農活做慣了閒不住,種了不少菜,還養了兩隻雞。
平時蘇奶奶在守正渠單位食堂上幫廚,單位按照非正式工的標準,每月發給她35塊錢。
每隔兩三個月,蘇小漓的媽媽章韻再給他們寄過來50、60的,錢就這麼慢慢地攢了下來。
除了蘇奶奶的一點棺材本,剩下的全是攢給孫女的。
祖孫二人平日裡省吃儉用,捨不得浪費一厘。
日子過得辛苦,蘇奶奶卻從來沒想過放棄。
她能培養出全村唯一一名大學生,心裡頭是有一股傲氣在的。
現如今她只一心盼著蘇小漓也能考上大學,算是了了蘇建國臨終前的遺願。
日子再苦,蘇奶奶也能撐下去。
誰料到辛苦攢下的家底全被蘇蘭英搶跑了,她心裡那叫一個疼。
從衛生所回來她什麼話也沒說,日子終究還得過下去啊。
蘇奶奶憋著一口悶氣咬咬牙,直奔後院做晚飯去了。
蘇小漓一邊收拾著地上的玻璃碴子,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生鏽的鐵皮床上鋪著褪色的被子,牆角堆著些紙殼子,像是嫌棄攢的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