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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幼凡的措辭很委婉，但是易塵也清楚如果不是顧客反映太強烈，這姑娘也不會大半夜給自己打電話：&ldo;哪一款？&rdo;

&ldo;就、就是那款&l;空山寂寞林&r;……&rdo;祁幼凡越說越小聲，說到後來幾乎都要哭了，&ldo;明明是按照顧客的要求調配的，而且定製事項都跟她說清楚了……&rdo;

易塵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亂的長髮，吐掉嘴裡的牙膏泡沫，漱口後道：&ldo;我之前都跟她說過了，松針的氣味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好聞，那是一種很濃重的木質香，而且在酒精的揮發下會變得相當刺鼻。她如果喜歡冷香的話我可以用廣藿香或者杜松給她調，太過濃烈的松味不適合她。&rdo;

祁幼凡也知道這是顧客無理取鬧，哭喪著臉道：&ldo;客人說，她喜歡這款香水的後調但是不喜歡前調，要我們重新調配一次前調。&rdo;

&ldo;你告訴那位小姐，請不要憑空臆想香水的味道，松針大部分會用於調配馥奇香調的男香，雖然清冽卻並不友善，請慎重選擇。&rdo;

易塵對這個結果也算是見怪不怪了，畢竟很多人在初次選購香水時都會自己幻想出香水的氣味給人呈現的觀感，從而對入香的材料有著超出現實的想像。

&ldo;你將我之前實驗的第三款柑橘調的香水&l;滴翠&r;拿給她，然後將&l;空山寂寞林&r;掛售，標註好適用於男性。&rdo;

易塵的語調清冷而缺少起伏，那過分平靜的姿態也讓電話另一端的姑娘感到了心安。

祁幼凡連忙點頭，將易塵叮囑的事項一一記錄下來，她忍不住鬆了口氣，又忍不住想，真不愧是易姐啊，在她看來天都要塌下來的事就這麼輕描淡寫迎刃而解。

從她認識易塵開始，這個年長她兩歲的女孩不管何時何地都這麼冷靜端莊，明明脾氣很好，態度溫和友善，卻總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疏離之感。

祁幼凡也不過才十八歲，她是三個月前獨自一人來到唐城的，她也沒什麼雄心壯志，只是受不了重男輕女的家庭，這才耗盡了畢生的勇氣離開了家門。

險些流落街頭的祁幼凡，在那個時候遇見了易塵，初次見面的場景並不美好，但是祁幼凡只覺得自己看見了曙光。

易塵將她帶回了家，給了她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還在她笨手笨腳的時候給予指點和幫助……這世上怎麼會有易姐這樣好的人呢？她真是太崇拜她了！

‐‐就是易姐平時端莊持重的模樣實在太令人不敢冒犯了。

如果易塵知道這傻姑娘腦子裡在想什麼，她一定會忍不住說一句，你的偶像美顏濾鏡太厚了啊！

易塵掛了電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忍不住拿起爽膚水對著自己的臉蛋就是一頓噴，試圖讓自己的臉補出&ldo;溫柔如水&rdo;的效果，完事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依舊只能虛脫一般無力地扶住了鏡子。

祁幼凡那個死小孩每次跟她說話都一副被嚇哭了的樣子是要鬧哪樣啊？！她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雖然易塵一直安慰自己&ldo;酷炫得沒朋友&rdo;說的就是她這樣的人，但是每次看見祁幼凡那小孩戰戰兢兢怕得不行的模樣，她心裡就好氣啊！

明明只是差兩歲而已，卻連朋友都沒法做啊！明明是她那天出去丟垃圾的時候順手撿回來的小姑娘啊！

易塵有氣無力地錘著牆，一扭頭又看見鏡子裡那眉眼清淡的女子。她彎唇一笑，鏡子裡的人也勾唇淺笑，笑容恰到好處，卻難掩眉宇間的疏離感。

易塵看著這張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