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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晚上,大家都沒有睡好。
到底是八歲小孩的身體,李魚兒早上就起不來,家裡人也沒有叫醒她,等她醒來的時候,身邊只剩下臥床娘和小弟了。
此時,小弟好像餓了,他哭聲很細,像貓叫一樣,閉著眼睛,小小的一團,包在破舊、一點不保暖的棉被中。
前世,人們生活條件好,哪家孩子不是當寶貝一樣,哪裡用得著遭這樣的罪。
“魚寶兒,你醒了。”
李魚兒孃親範氏輕輕的開啟包著兒子的襁褓,一股臭味四散開來。
黃綠色的稀屎糊了襁褓一坨。
看排洩物的樣子,就知道孩子身體並不健康。
範氏努力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給孩子換粑粑包。
李魚兒沒當過媽,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等她反應過來後,趕緊跑去灶棚找熱水。
鐵鍋開啟,蒸簾上溫著稀飯和鯨魚肉,鍋底溫著水。
李魚兒拿了一個洗腳的木盆,這個盆是家人共用的洗涑盆。
講究不了那麼多,李魚兒端著溫水回了船艙。
“阿孃,這有溫水。”
範氏虛弱的笑笑,“孃的魚寶兒懂事了,知道照顧弟弟了。”
小弟還沒有取大名,爹孃給取了小名,叫海牛。
海牛就是前世的海豚,海豚在這個時代是漁民敬畏的海洋生物,跟一些神話故事掛鉤。
李魚兒對半道爹孃還有些陌生,但來自心靈深處的血脈羈絆,卻讓她有些不由自主的想去親近他們。
可能是原主留下的情緒,也可能是血濃於水的原始關聯。
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李魚兒決定慢慢處著看吧。
這時,外間的門簾掀開,響起了大堂哥李延壽的聲音:“三叔,你醒啦,鍋裡娘給你留了稀飯和鯨魚肉,你還沒吃過鯨魚肉吧,鯨魚肉可香了,跟豬肉差不多。”
其實,鯨魚肉和豬肉的口感差很多,沒吃過幾次肉的李大郎覺得它們都一樣好吃。
李老三李福義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出神的盯著船頂,聽到侄子同自己說話,也只是偏頭看了他幾眼。
昨天,那群畜生瘋狂的毆打他,他疼的縮成一團。有什麼東西狠狠地砸在他的腦袋上,他感覺到一陣天旋地旋,一股溫熱的液體沿著頭臉往下淌,他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那些人衝著他瘋狂的笑,他當時以為自己活不成了。
他昏了過去,然後又被凍醒,他躺在臘月天冰冷的雪地裡,凍的手腳生疼,後來手腳不疼了,沒知覺了,他整個人又開始變得渾渾噩噩,恍惚間,他又覺得渾身巨熱。
他知道自己是迴光返照了,人凍極了,就不會覺得冷了,反而會出現很熱的錯覺。
迷迷糊糊中,他想了很多,很多,想起了阿爹失望的眼神,想起了被罰不準吃飯後,阿孃偷偷塞給他的餅子,想起了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侄子侄女,想起了家裡的每一個人。
甚至想起了小時候打碎的碗,怕被捱打,他將碎碗埋在了南甸的石頭下。
最後,他看到自己躺在一條孤獨的小船上,周圍一片漆黑,風雨交加,他被海浪襲捲著,漂向不知名的遠方。
再也回不了家。
他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一段不真切的說話中:老哥,你幫幫忙,這是我遠房表親的孩子……你放心,不讓你白忙活,錢,咱好商量……改日,我請你到樓裡聚聚,不坐大堂,包間……
再次醒來,他竟然回到了家裡的船艙裡。
起初,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但腦袋上傳來清晰的疼痛感,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他被救了。
高燒過後,李老三的嗓子還啞著,“海狗兒(李延壽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