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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邊,韓老六也是一會抱抱這個一會親親那個,心中也萬分不捨。
春生回來在院裡點了個火堆,把那些剩下的肉燻個半乾,準備明天讓他們帶走,小五子和二牛說啥都沒要,把肉都留了下來。韓老六也說,留下吧,孩子們都在長身體的時候太缺肉了。
第二天清晨,小五子他們已經收拾利索了,韓老六也悄悄起來,不敢吵醒孩子。彩霞和春生送出老遠,韓老六對他倆笑著說:“回去吧,一會孩子該醒了,彩霞緊跑幾步,抱住韓老六放聲大哭。
哭了一會,韓老六掙開她,輕聲細語地哄她回去,然後擺了擺手,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小五子從韓老六朝他要錢就猜出了他是要跟自己走,不過他一直沒說。這回一起走了,小五子就問:“六大爺,為什麼要跟我們走?家裡的孩子們捨得嗎?”韓老六笑著說:“你不知道,我欠你爹一條命,這賬只能還在他兒子身上,所以我得保護你,這比什麼都重要。”
一行人到朝陽鎮時正是傍晚時分,大車店是這些人的常用落腳處。他們對外就說是收山貨的,韓老六就叫老海山掌櫃的,老海山管他叫六哥。小五子和二牛都管老海山叫爹,還是管韓老六叫六大爺。
這一年老海山三十九歲,韓老六四十三歲,二牛十八歲,小五子十六歲。
這一路上,小五子和二牛又學到了很多以前沒學過的知識,韓老六是積年老匪,江湖經驗太多了,沒事的時候就給兩個小夥子講故事,並把他的本事傾囊相授。
晚上睡覺,老海山不能躺著睡,一躺下就咳個不停,所以他就圍著個被子坐著睡覺。小五子很心疼,卻也沒啥好辦法。
第二天,四個人上街由小五子和韓老六出面打聽這兒有沒有一個算命測字的先生,姓吳的。
還真沒費勁就找著了,原來這吳先生在這一帶很有名,方圓幾十裡的人都知道有這麼個人。
因為他幾年前給人測字讓人家找到了丟失的孩子,那家很窮,吳先生就沒要錢。於是那一家人逢人就誇吳先生算得準,人品又好。給他免費打了好幾年廣告。
到了吳先生家,他家在一個很狹窄的小衚衕裡,兩間破瓦房,窗戶紙都漏風。
小五子和二牛站在門口警戒,韓老六和老海山進了屋。實際上韓老六一聽吳先生就知道是誰了,這個人他也認識而且很熟。
吳先生最早在宮傻子綹子裡當字匠的,宮傻子後來跟馮佔海走了,吳先生卻留了下來,在舒蘭,額穆,敦化輾轉入了好幾個綹子都沒呆長。
他是有文化的讀書人,所有綹子都對他比較尊重,怎麼跑這兒來了?回頭想想自己,不是跟吳先生一樣的情況嗎?
二人進屋,吳先生伏在桌上寫著什麼,眼睛離紙很近,一看就知道這眼神肯定不太好。
吳先生聽見進來人了,沒抬頭,而是繼續寫字,嘴裡說了一句:“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那邊有凳子,坐一會。”
凳子上有一層灰,看樣子至少有好幾天沒打掃了,韓老六吹了一下,灰塵飛起,嗆得老海山又咳嗽上了。
他這一咳嗽,吳先生愣住了,停下了手裡的筆,抬起頭來眯著眼仔細看了看,扔下筆跌跌撞撞地從桌後出來,問道:“是海山兄弟嗎?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旁邊韓老六張嘴說話了:“還不錯,還能聽出老兄弟的咳嗽聲。”
本來吳先生的注意力都在老海山身上,韓老六這一說話,吳先生轉頭看見他嚇了一跳。
“韓老六?你是人是鬼?你們殿臣隊不是都死光了嗎?”
韓老六笑罵道:“你這老棺材瓤子都沒死,我為什麼要死,快來見過海山大櫃。
吳先生伸手握住了老海山的右手,問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瘦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