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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將軍笑了:「你跟我兒子挺像的。」
居同野正咬著筷尖思忖接下來寵幸誰,倒是從未聽他提起有個兒子,他們日日打球全身心都在場上,從不提起場下事,一時有些糊塗:「沒聽說石大哥還有個兒子。」
「他和你同年,不在了,也不敢有人提他,一提他就傷心落淚。」石將軍拿起筷子,藉以掩蓋某種悲慟,「我一直恨把他帶走那人,若不是他,我兒還活著。」
居同野眼前一片模糊,依稀看見他雙鬢夾雜著斑白,想起來他在場上馳騁不讓年輕人,不似人至中年。和他同齡的兒子必定是件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心裡沉悶難受不敢多提,又覺得是自己勾起來他的傷心往事罪孽深重,忍不住灌了自己幾杯酒,話不多說以酒賠罪。
酒太烈,居同野覺得他墜入空蕩蕩的米缸裡,身子如拇指大,逃也逃不出去,他自顧不暇,哪有功夫管石將軍說了什麼。也是這酒仙丹般叫人茫然,居同野睡醒後對昨夜的事倒是記不清了,本來就沒有刻意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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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芳院被弓箭手重重包圍,屋內有他的寶貝。沈吟沒有動用火弓,要的都是經驗豐富的精銳,絕不會因手抖緊張誤射了箭。
誰都想不到沈吟會瘋狂到叫人包圍自己的院子,管事的不敢詢問,唯一猜到緣由的徐管家覺得大事不妙,恐沈吟又幹出先斬後奏的事來,屋內可是石將軍,一個區區的枕邊人如何比得了老爺的左膀右臂,這事絕非尋常禍起蕭牆那麼簡單。
「你不用派人找他,你以為這批人是誰給我的。」沈吟頂盯著院門目不斜視。
徐管家震驚不已,只得退後。
沈吟脫了斗篷,弓箭手似凌波而來,唯獨他飄然而至,如白露橫江遺世獨立,以示自己沒有攜帶武器。屋內是石將軍,動動手指都能要他命的武人,但他料定這人不敢。
果然還差幾步,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石將軍開啟房門,兩手搭在門框上並不著急鬆開,那雙手在顫,如常年醉酒手腳不聽使喚,在瘦削的沈吟面前卻有蚍蜉撼樹的無力感。
沈吟一眼便瞥見居同野趴在桌上,人飲酒之後本就易高亢,醉酒更是如此,可見胸膛起伏。眼見人無恙,沈吟這才將目光移開來,如一頭被打擾進食的獵犬。
石將軍當時直覺得是命運憐憫蒼生是才斷他仕途,這等人入仕定然攪起腥風血雨。他看著牆頭的弓箭手,冷笑道:「你既然親自來,必然料到我會束手就擒,我的家人想必是在你手裡了。」
「還沒有驚動,只叫人埋伏四周。」沈吟不悲不喜的口吻中透著絕世寒涼,他眨了下眼,像是傳遞某種訊號,「看你。」
「多謝沈大人。」石將軍鬆開搭在門框上的雙手,原在顫抖的雙手,此刻左手抱右手,倒是十分平穩。
那袖裡陡現一抹寒光,牆上警覺的弓箭手差些便放箭,鐵弓鋒利劃過紅瓦,意外地割下一角來。那一角紅艷艷地落地,發出清脆的「咳」的一聲,弓箭手再抬頭重新瞄準時,發現左右都鬆懈下來,不再緊繃,入眼是一抹更艷的血紅。
習慣使大刀闊斧的石將軍用早已準備好的袖中劍抹了脖子。意識彌留間,他看見沈吟從他身上跨過去,在伏案而睡的人身邊俯下身來,臉上多了些血色,倒是與兩頰桃紅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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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居同野一提點,沈吟直接將崔朗徵拋之腦後,知道他和崔朗徵之間恩怨的本就寥寥無幾,沈吟自己更是被完全摘出來。拉得動鐵胎弓,在大內有過任職,各項對比一個人便浮出水面。
石將軍比手足兄弟還親,證據不充分之前,自然不能輕易懷疑他,何況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箭既然是人為,自然不可能從那荒院裡射出來,沈吟派人去可能的高樓內打探,自己則親自詢問周巡撫。
家家